朝霞萦绕在天际边,温遥起了一个大早,因为她所居住的客栈外面已经被官兵围绕。
为首的人骑着高头大马,一双眼睛里满是戾气,对着身后的手下摆了摆手。
有人上前去敲温遥住所的大门。
她简单换了一件衣服,推开门,就见到温裘那张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臭脸。
“皇上召见,安排我来亲自捉拿你,一三七温遥,今天你想好要怎么死了吗?”
温裘与温遥之间并没有多大仇怨,可毕竟温兰的事情现在人尽皆知,温裘自然也将责任都扣在了她的身上,对她自然没有任何好颜色。
而且,现在温遥犯了这么大的错,整个温家都心惊胆战,温丞相被皇上亲口下令在家反省,目前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万一有人弹劾,没准整个温家都会被温遥牵连。
“你记住,你现在和温家已经没有半点关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父亲已经与你断绝了父女关系。”
温遥挑眉,见到温裘那仿佛躲避瘟疫一般的眼神笑道:“那怎么能行,他生了我,和我血脉相连,这辈子就算斩也斩不断,我犯了错就是他没有管教好,又怎么能靠着一句话就撇清关系?你放心好了,若是我真的出了事,一定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温裘猛然将腰间的长剑抽了出来,他脸色铁青的盯着温遥那张脸:“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温遥骤然伸出手指,捏住了温裘长剑的一端,她嘴角的笑容消失,对着他挑衅道:“你试试?”
他长剑一送,当真就要对温遥痛下杀手,一侧的副将连忙劝解:“宫里面已经在等着了,大人不要冲动。”
温裘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才不情愿的将长剑收了回去。
温遥收回手指上了押送她的马车,虽然马
车简陋,却也没有真的禁锢她的自由。
不过她若是真的敢逃跑,那就坐实了她的罪名,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
今天,即将还有一场大仗要打,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金銮殿之内散发着一点浅浅淡淡的龙涎香味,皇上坐在龙椅上,身侧皇后太后都在。
下手三王也齐聚一堂,站在文武百官最前方,每个人都穿着锦衣华服,头戴金冠玉簪。
墨东流和墨无尘等皇子全部站在右侧,来的人十分齐全。
除了暂时被紧闭的温丞相,其余百官已经都准备好了,金銮殿之内鸦雀无声,众人分开两侧,将中间的那一条路给温遥让了出来。
一个女子,能够有这样的待遇,说起来也是史无前例。
皇上看她站在高台之下,猛然一拍桌子:“你可知罪?”
温遥没跪下,而是按照以前的方式给皇上行礼:“温遥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站在温遥周围的大臣,见到她居然敢站着和皇上叫板,一个个愣了愣神,别人看到这么大的场面,恐怕已经早就被吓破胆,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而温遥却字句清晰,不卑不亢,看起来胸有成竹。
这女人好大的胆子!
这想法在诸位官员脑海之中流传开来,此时已经有人看不下去:“罪妇还不快跪下!”
温遥偏过头:“我应该还顶着皇子妃的名头,见到皇上行礼便可,在没有罪证确凿之前,不需要按照犯人那一套来吧。”
“你这刁妇!”
“我看大人才是刁官,当众辱骂皇子妃就是辱骂皇上,丢了皇室的脸面,你可知罪?”
那人被温遥一句话怼的不敢出声。
墨东流墨眉轻轻扬了扬,只觉得这女人不知道是傻还是太聪明,竟然敢在大堂之上和人斗嘴。
规矩是什么,她好
像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究竟像什么人呢?
皇上见到下方即将要吵闹起来,立刻厉喝了一声:“都住口,温遥,看来你认为朕不会杀你对不对?”
温遥扬起眉眼,那张脸当真出挑,发髻上虽然没有点缀多少珠宝首饰,可依旧让这女人周身环绕着一种翩然若仙的味道。
她长发随意披散,鬓角落在额钱,耳边的长发随意在发顶固定,只插着一支朴素到极点的玉簪。
一身鹅黄色长裙挡住脚踝,却又不影响她半点行动,裙摆摇晃之间多了一抹灵动气息。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温遥却丝毫没有怯场之心。
她确实是个不怕死的,即便宫中规矩森严,她也仗着自己原本的一点资本站在此地高声放言。
并非是温遥莽撞,而是知道当今圣上必然会看在她娘的份上将这些忍耐下来。
许久不发言的太后却突然出了声:“这丫头从小也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礼仪教养,她能够在苏醒之后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皇上,你不要太苛责她。”
皇上责骂的话被太后一句堵在嗓子眼里,半点也说不出来。
太后目光慈爱的看着温遥,语气柔和安静:“遥儿,今天哀家在这里给你做主,哀家相信这件事不会是你所为,你将找到的证据都给皇上看看,若是能够直接抓住凶手,你不但无罪,还有功。”
皇后面色煞白,忍不住道:“太后这怎么行,就算凶手不是她,可她也打伤了不少人,即便火不是她放的,她也是帮凶!”
太后没有理会皇后,她垂眸咳嗽了一下,用手帕遮住唇,苍老的面容上略显苍白。
“皇上还等什么,正事要紧。”
温遥的心里其实有些感动。
她不知道太后和她母亲是什么
关系,可是每每危险的时候,她出面帮着她说的一些话,往往都会扭转对她不利的局面。
太后面色柔和,她此时才相信,这个皇城之内,是有个人真心的对她好。
可是这个人,却只剩下了不到两个月的寿命。
心里蓦然一紧,温遥扬起唇角道:“还请皇上让东王殿下帮忙,将我这些天找到的证据呈上来!”
皇上点头:“好,既然太后都帮你说了话,那朕也不说什么了。”
墨东流转身出了金銮殿的大门,没片刻就有人进来禀报:“皇上,证据就在门外,东王殿下让您召唤百官出来。”
“什么证据还要跑出去见?”
“正是,皇上圣驾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指使的?”
温遥扬起眉眼解释了一下:“皇上别误会,只是那些证据带到大殿之内来不太好,所以才会请您移步观看。”
皇上点点头,带着一些文官武将来到外面,才一垂眸,就见到下方摆着整整齐齐的二十具尸体。
这些尸体三天前都已经入殓,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四周的味道都有一点变了,即便是盖着白色盖头,不少官员的脸色也开始铁青。
有太监走下去,随便的打开一个盖头看了一眼,顿时面色煞白,捂着嘴干呕着道:“皇……皇上,这些都是被烧死的尸体。”
墨东流站在一侧开了口:“这些尸体全部在这里,本王还准备了京城之内之名的仵作和皇城内的几位太医,让他们一起来检验尸体的死因。”
现在是三伏天,能够将这些尸体保存完整,墨东流也费了一番力气。
三天时间在冬季的时候不算深了,可在这炎热的秋季,绝对是致命的存在。
皇上立刻后退,神色也不太好,“朕就不看了,你们直接将结果告诉朕就可以
。”
温清走上台前,直接将自己所画的伤口图纸拿了上来:“这伤口是钝器所为,将其中十几具尸体头骨直接砸碎,伤口已经致命,所以这些人不是被大火烧死的,而是被人先杀掉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这些人没有成功逃生。
那大火刚燃烧起来的时候并不算很大,也有不少人发现了,温遥当即就一个个挨家挨户的去问那些逃过一劫的人,听他们说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动。
好在,收获还是不错的。
皇上皱了皱眉,一时间没说话,可身后的那些大臣却露出凶光,对着温遥喊道:“原来是你先杀了人,当日那么多人都看到你在楼下行凶,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死了儿子的礼部尚书已经红了眼睛。
看着这些尸体其中就有一具是自己儿子的,还有这些天索要尸体无门,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你阻止我儿的尸体安心下葬,就连死后都不放过他,本官从未见过你这种蛇蝎心肠的毒妇!”
温遥面色一愣,凝神面对那说话的官员:“这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讲,我今日也是想要让所有人知道真相,还你儿子一个公道,不然就算杀了我,也不算是给你儿子报仇!”
皇上摆了摆手,让人将那大臣带到一旁:“朕知道了,可这也不能证明你没有杀人。”
当日的情况有些混乱,不少人都看见了温遥行凶,所以这确实不能说明什么。
温遥抬了抬下巴,目光突然落在了齐王身上。
齐王藏在袖子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带着一双黑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皮套,将他的双手完好的包裹在其中。
见此,温遥微微一笑,她当真确定了什么。
可是再一侧头,发现赢王的手上也包裹着白色布条,动作有些不自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