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遥情绪有些不稳,手再次用力。
这一用力勒的云家主有些喘不过气,他脸色都要铁青了。
“你这丫头没听懂话吗,放手!”
温遥道:“我不信,你云家多年传承,更是被人称为神医世家,你身为家主,就连这点小毒都解不了,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谁还会相信你们云家的医术!”
她用了激将法,只希望能够刺激道眼前的人,令他说一句墨东流还有救。
云家主微微抬起下巴,神色高傲:“我云家的医术自然没问题,倒是他自己,中的是以烈阳草为药引的火毒,本来只要将中毒的手砍掉就能捡回一条性命,谁想他会宁愿去死也不动手。”
“烈阳草?”
温遥对这个名字深恶痛绝,她娘就死在此药之上,那日前来暗杀她的人,居然也用的这种毒药。
知道这种事的人不多,那幕后的指使者必然是来自西夏,她总算明白为何墨东流宁愿自己受伤也要帮她挡那一刀。
原来如此……
温遥眯起眸子,语气沉着冷静:“他只要还没死,就有机会,你好好想想,不管什么代价我都可以付出。”
云家主冷笑:“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你掐死我也改变不了结局。”
他的笑容还没彻底散开,却听到噗通一声。
温遥此时已经放开了手,跪了下来。
“只要你救他,我认打认罚。”
双手紧紧攥着膝盖上的裙摆,温遥这辈子没有求过人没有给旁人下跪过,今天算是一次破了两个先例。
云家主的笑容僵了僵。
他眼神见若有所思,看着温遥的态度和刚才天差地别,眼神也出现了一点闪动。
“他对你如此重要?”
温遥沉默了一下:“是。”
“重要到你愿意用性命来救他吗?”
温遥愣了
愣,她没想到那个云家主会提出这种问题,抬起头看了一下墨东流躺在床上的面容,她轻轻点了点头。
“可以。”
若非墨东流出手,她在那日恐怕就死了,还轮不到今日她来救他。
云家主垂眸盯着温遥,神色有些诧异:“本家主都要被感动了……可惜我还是救不了。”
温遥:“……”她反悔了,应该直接将这云家主掐死。
眼底的火焰腾起,温遥站起身就要暴揍他一顿,还没落拳头,那云家主再次开口:“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但是能不能成功我不保证。”
温遥抬起头盯着他:“什么办法?”
拳头已经举起来了,虽然还没落下,却跃跃欲试。
云家主总算收敛神色正经起来,他背着手道:“你是西夏皇室吧,我从你身上闻到了冰蛊的味道。”
温遥没听过这种东西,不过想到温清所提过的伴生蛊,微微点了点头。
“是。”
“冰蛊最怕的是烈阳草,可是最克制的也是它,两种药效相容,有些人会因为药性冲突,身体承受不住而身亡,可若是能经得住,不但能够活命,还能得到无尽的好处。”
温遥眼睛亮了亮:“真的?”
云家主呲笑:“但是,我要将冰蛊从你身上挖出来给他服下,而且他毒素已经进入心脉,活下来的几率不足万中之一,你还要试试吗?”
万分之一的概率。
温遥对这个结果十分震惊,原来墨东流会活下来的概率堪称奇迹。
“唯一的方法我都说了,成功,你损失冰蛊,武功倒退筋脉破损,恐怕这一辈子内力都无法精进,他却能捡回一条命不说,还能功力大涨,失败,你依旧如此,他必死无疑。”
这是一个在站在悬崖边上的选择。
不管怎么选,对温遥来说都
绝对没有好处。
那云家主眨了眨眼睛:“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办法,除你之外,那西夏皇室应该还有别的嫡系血脉有这冰蛊在吧,你立刻给我找过来,到时候你就无须……”
“不必了。”
温遥低下头:“我是西夏唯一的嫡系血脉。”
这也是那老皇帝要让她回去继承皇位的主要原因,她的资格即便是朝中大臣也不能反驳,因为冰蛊就在她身上。
云家主摊手:“那就没有办法了,这种状况,我也无能为力。”
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墨东流:“再过六个时辰他就会毒发身亡,究竟如何选择,你自己看着办,我有些累了,决定好了就去后山找我,他这个病患,本家主接了。”
温遥见他要走,神色轻松道:“时间紧迫,早一点就能多一点机会,不是吗?”
云家主停在门口,默默转身看了她一眼:“小丫头,今天的选择,你可不要来日后悔。”
温遥神色坚定:“我这辈子,没后悔过。”
云家主沉默片刻,他垂下眸子道:“既如此,带上他和我来吧。”
温遥没有迟疑的背起墨东流,不回头的踏入风景秀丽的山林之间。
三个月后。
温遥在坐在云家主的房间之中摆弄医书。
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药草,下面写着功效作用,温遥翻到最后一页,将其摆在另外都快一人高的书堆里。
房门推开,云家主走了进来:“你看书这么快,怎么可能理解精通?”
温遥笑着摇头:“早就记住了。”
云家主面色有些惊讶:“记住了?”
她快步走到温遥身侧,丝毫不避嫌的坐在了温遥旁边,两人在一起这三个月内,温遥无意间在对方洗澡的时候发现了云家主其实……当真是个女的。
不过这也成两人之
间的秘密。
“不信的话我你随便考考我。”
温遥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目光之中闪烁星光。
云常一笑,也没了最开始对温遥你啊咄咄逼人的味道:“你这段时间成天躲在我这书房之内看我云家藏书,也好意思,你又不是我云家弟子,按理说,这里都不能让你进的。”
温遥丝毫不以为然:“我又没偷又没拿,看看你家书怎么了,又没什么宝贝,干嘛藏着掖着。”
云常无语,她狠狠的瞪了温遥一眼:“还不是害怕你伤心欲绝,我一时心软才答应了你的要求,你家那位都昏睡三个多月了,虽然当天没死,可也没有醒过来的征兆。”
温遥听她提起墨东流,连忙问道:“那毒呢,解开了吗?”
云常语气一顿:“这个……”
温遥眯起双眼:“还不行?”
她摇摇头:“这种情况我也没遇见过,每天我都在记录他的状况,给,这是我写的本子。”
温遥将她手中记录的东西拿了过来,看着上面密密麻麻,让人头脑发乱的记录,顿时有些无语。
这种专业的东西她怎么可能看的懂。
“直接说就好了,不必给我看这个。”
脑海之中一个念想一闪而过,温遥忍不住道:“我有个朋友倒是和你很像,也喜欢记录这种东西。”
不过,她那朋友钻研的都是高科技,到了云常这里,就变成了中医医术。
“真的吗,一看我就与你那朋友趣味相投,以后你一定要介绍给我见见。”
云常咬着笔杆,用笔墨在上面涂涂抹抹,她眉头一皱,一脸不开心的模样:“这笔墨晕染太厉害,一张纸上也写了不了几个字,麻烦。”
温遥起身,将自己这几天用来画东西的笔给了她:“不嫌弃的话,用这个试试。”
看着
她自制的炭笔有些出神,云常欣喜若狂:“不错不错,你好聪明,这个好用,你还有吗?”
温遥扭过脸,避开云常的纠缠:“没有,自己做。”
她倒是大方的将制作方式给而来云常,云常一脸满足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琢磨了一整个下午。
温遥看完书,走到单独分出去的一间病房门前,推开一点小缝隙看了看。
这三个月每天她都过的提心吊胆,墨东流服下冰蛊当夜就已经到了命悬一线,差点就没熬过去。
好在她小看了这人的意志力,即便卧床不起三个月,他还是吊着一口气,没死。
也算没白费了她的冰蛊,他要是真就这么死了,她绝对会气的将他随便挖个坑埋了。
躺在床上的男人胸口极为缓慢的起伏着。
温遥走近,轻轻用手摸了摸他的脸。
这是云家后山,一般的云家人遵从规矩没人敢上来,温遥担任其了照顾墨东流饮食起居的责任,开始她还以为云常是男人让她帮忙,结果她一开口这人跑的贼快。
喂饭擦身,温遥年纪轻轻就担当起了老母亲的责任,简直心累的很。
外面太阳快要落山,温遥守了一会儿,照例在天黑之前给墨东流擦洗身体,三个月前还有些不习惯,尴尬的要死,现在温遥轻车熟路。
她没想过墨东流会醒,伸出手解开了他的腰带。
衣衫滑落,露出劲瘦的腰身,蜜色的皮肤因为多日未见阳光比以前更加苍白。
打了一盆热水,温遥一边拧着帕子,一边在他身上擦拭着,将全身擦完,温遥犹豫着看了看最后一处。
每天都要纠结半天,温遥闭上双眼。
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看,拿着帕子就要落下去。
突然间手腕一紧,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我自己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