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稍稍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你难不成想要包庇她吗?”
墨东流道:“儿臣只是觉得此时另有隐情,并非想要包庇任何人。”
众位老臣都因为墨东流的话感觉到意外,刚刚失去儿子的礼部尚书拱手走上前,一双眸子悲愤至极道:“东王,这件事还有什么隐情?这女人明明都已经承认了纵火的人就是她,今日突然反口,不过是她奸诈狡猾想要逃避责任。”
墨东流看了那大臣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金色的光彩闪耀在众人眼中,雕琢着一道龙纹的金令熠熠生辉,刺痛了不少人的眸子。
就连皇上都忍不住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墨东流,他唇瓣气的微微颤抖,眼神之中多了无数动容之色,他指着墨东流道:“免死金令,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道令牌,在场的诸位老臣全部都认识。
就在五年前,整个北宋发生了一件大灾难,那灾害已经遍布半个国家,因此粮库空虚,整个国库都被掏空,差一点就要引起极为巨大的动乱,摧毁北宋的根基。
而就在那时,墨东流站了出来,亲自带着商队去临近国家谈判寻求救济赈灾,拯救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
这种大功劳,皇上一时间根本拿不出赏赐来,最后终于决定给了墨东流一块免死金令,只要拿着这块金令,不管那人犯下什么大错,都能顶一条性命。
这种事是北宋开国以来的先例,当时赏赐令牌的时候,在场的诸位大臣都亲眼看着,可万万没有想到,墨东流会在这个时候将此物搬了出来。
温遥杀人放火,导致那么多人惨死,必然是死路一条。
就算最后她能够侥幸逃脱,也再也不能使用现在这个身份,
只能躲藏逃跑,成为人人逮捕唾骂的通缉犯。
温遥这一次也是兵行险着,至于以后的事情,她更是有走一步看一步的打算。
虽然抓住那真正的纵火行凶之人也可以破解,可温遥从一开始就看出了,这次的纵火不是那么简单,这幕后的人也一定和皇室中人有关。
她的眼神落在三王身上,那三人的面上纵然没什么表情,可这次他们之中有一人,必然脱不开关系。
赢王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笑面虎一样的神色,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使他变色。
禀王微微眯着双眼,双手环胸坐在那里,身姿笔直,尽显武将风范。
齐王喝着茶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不管下面的人说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她一直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三人之上,所以,这些人的眼神转变,她也看到了。
墨东流一拿出那块金令来,在场的人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金銮殿内寂静了一瞬间,稍后,便是爆发了极大的波动。
有大臣白着脸色道:“王爷,您竟然用免死金令,来救一个纵火杀人的凶犯!”
“这女人杀了二十多条人命,根本死不足惜,还请王爷三思!”
一下子,下方的大臣们全部跪倒在地,一个个脸色涨红,仿佛被墨东流这一手段给气到了。
如果他不出金令的话,确实不管温遥再说什么,他们也不会相信。
温遥被关在牢房之中,她就算想要给自己洗刷清白也没有这个能力,而这次的事情闹的这么大,抓到犯人的第一选择,就是立刻将其处死。
墨东流的这一番动作,明显和所有人的想法违背,这也让墨东流的的压力更重。
然而,男人的脸色依旧没什么表情,好似那些官员不存在一样。
他
只看着皇上:“不知道我手中的这块金令,能不能与父皇谈谈条件。”
皇上重新坐下,但是也掩饰不了眼底的惊动。
温玉躲在角落,一只手捂着嘴巴,震惊不已的怒视着温遥,一双眸子里全是嫉妒的光芒。
温遥此时抿着唇角站在大殿之内,那些想要处罚她的侍卫见到这一幕也暂时退下。
赢王忽然打破了这一片沉寂:“东流,你这么做可不应该,那免死金令,你应该知道是你付出了多少才得到的,也应该知道多少人因为那金令才会惧怕你,若是这次用掉,今后会有多少麻烦事,你心里应该清楚。”
赢王这话说的没错,包括墨无筠在内,几乎整个皇城所有的贵族皇子,都对墨东流尊敬无比,就算不敢交好,也绝对不敢得罪。
这才造就了墨东流在皇城之内如此大的威势。
能够形成这一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手中掌握着这一张免死金令,拿着那东西,就算杀了皇子,皇上也不会追究墨东流的罪责。
在这种不对等的情况下,谁还敢得罪墨东流,那就是脑子生锈了。
温遥听到赢王的话,才知道那免死金令有多重要。
她神色之中也带着一点愕然,但是此时,她忽然不想让墨东流出手帮她了。
其实,想要洗刷罪名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没有太大的麻烦,温遥实在不想拖这个人的后退。
“皇上,温遥刚刚的话是真的,我没有放火杀人,如果你们想要证据的话,给我三天时间,我就能抓住真正放火的人。”
有大臣转身怒视着她,显然已经对她的话不信任:“满口谎言,昨天还说火是自己放的,今天就不承认,谁还信你说的话。”
温遥撇了撇嘴笑道:“好,我不说话,我将证据摆在你们
面前还不行吗,现在我只提出一点疑问,你们若是能够回答,我就任由你们处置。”
“就算不回答,你不依旧任由处置吗?”
这话温遥就不爱听了,这些大臣看来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她眯起双眼,盯着那些说出这话的大臣,一字一句道:“难道大人就不想得知杀害自己儿子的真正凶手吗?我虽然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可是却让凶手逍遥法外,想必你儿子的在天之灵,也绝对不会安息吧。”
“你……”
礼部尚书的脸色大变,却也听进去了温遥的话。
赢王嘴角勾了勾:“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的,你不就是真凶吗?”
温遥见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太意外:“王爷插手这件事应该不太好吧,凡事不能立刻下了定论,我所说的话一定有所依据,并非胡编乱造。”
她语气顿了顿,见在场的众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这才接着道:“大火能一瞬间烧起来,必然有足够的燃料,千芳馆的四周应该有酒的痕迹,只要找到那些被碎在其中的酒坛,就能知道那些酒是从哪里出来的,我当日前往千芳馆,可没有带任何东西,完全点不起这么大的火来。”
听到温遥的话,也有人发觉到了有点异样。
然而,还没等她将话说完,就有人开口将她打断:“那千芳馆中那么多客人,必然也有不少酒被你利用,你将人打伤,就将那些酒坛丢在旁边点了火就跑!”
温遥忽然笑了笑。
“我是打伤了一些府中的人,可我若是在他们的面前点火,他们一定会发现,难道都是傻子,不会救火吗?”
实际上,只要找到当日的那些目击者就好,可是,那日在千芳馆,亲眼看到这一切的人,一个也没能活下来。
她抿唇
道:“还有为何死的那些人都是千芳馆一层的,二层三层的却都只是受伤?”
“这还不简单,还不是因为大火是从一层点燃的?”
“对……”
一群符合的声音传来,反驳着温遥的话,温遥也没生气,淡淡道:“一群傻子,那是因为有人断去了他们的后路,将房门锁死,通往二楼的梯子又被人彻底破坏,所以他们才会死在里面。”
所有人皱眉:“不可能,这么说来你还有同伙在了!”
温遥很想翻白眼嘲讽这群人一下。
但是这不符合她的风度。
她对着皇上行了个礼,没有理会那些人的肆意猜测:“皇上,遥儿和千芳馆中的人无冤无仇,根本犯不着杀人放火,所以放火的另有其人,有人要对温遥栽赃陷害。”
皇上皱眉:“那这事儿,你为何早不说,偏偏要来自首?既然自首了,那朕是不是认为你现在所说的话,全部都是狡辩?”
温遥心中无奈,看来之前的印象已经让皇上根深蒂固的相信她是凶手。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墨东流,这才理解到他的苦心。
如果不用那块金令的话,皇上必然不会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
何必要帮她呢?
温遥眼瞳之中略微有些动容。
她都已经想好了另外一条要走的路,那条路和墨东流没有丝毫关系,她甚至是想要彻底断绝和北宋皇室的关联。
这也是她狠下心来才做出的决定,可是墨东流一参与进来,完全将她的计划打破了。
可她表面虽然有些遗憾,心里却多了一点感动。
她眼瞳再次坚决起来,刚要说话,却听到墨东流开了口:“父皇,本王愿意用免死金令保她,还请父皇给她一个还自己清白的机会。”
这话犹如千斤重,狠狠的砸在了温遥的心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