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跟邓家砚穿好衣服正打算出门，顾城带着乔伊就来了。
顾城人高马大，穿着浅灰色的皮夹克和蓝色的牛仔裤。他走路的时候左侧肩膀要稍微歪斜一点，偏头抽烟的动作看起吊儿郎当。他脸上的胡子看上去一点邋遢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让他整个人都有一种强硬的阳刚之气。
乔伊的脸部线条也算硬朗，可他是亚洲人，脸蛋看上去怎么都比顾城细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乔伊身上穿了件浅紫色的针织开衫白色的长裤。走在顾城旁边，他要显得偏中性一些。
顾城的国语很流利，他进门之后笑着跟我和邓家砚打招呼：“邓先生，邓太太。”
“顾先生，乔先生。”邓家砚揽着我过去：“你们这是来……”
“做客。”顾城有些粗鲁的率先换鞋进屋，看乔伊没有动作，顾城奇怪的回头问他：“joey，你怎么不进来？”
“顾，我们改天来好了？”乔伊站在门口瞥了眼我和邓家砚：“我看他们应该是要出门吧？”
乔伊说话的语气神态不像他以往那般生硬，甚至还有些讨好的低眉顺眼。
不知道乔伊是怎么想的，我心里却难过的要命。乔伊说他忘记家的样子，乔伊强硬的拒绝王烨，乔伊说他没有爱过人……这些场景在我面前一闪而过，刺的眼睛酸疼。
十几岁就失去父母的乔伊，成名这条路，他是走的有多艰难？不仅仅是要丢掉尊严，更难的，是要彻底扭曲他的人格。
“你要出去？”顾城挑眉看邓家砚，他的语气似乎是在问，你敢出去吗？
“已经回来了。”邓家砚将大衣重新挂好：“孙阿姨，你现在出去买点菜吧！”
孙阿姨也看出顾城是来者不善，她答应了一声，就赶紧推着买菜车出去了。
顾城又转头霸道的对乔伊说：“进来！”说完他毫不见外的，径直走到沙发上坐着去了。
乔伊脱掉鞋子进来，沉默的跟着顾城坐到沙发上去了。乖巧的，就像是顾城养的一只狗。
我看了看邓家砚，他示意我静观其变。我们两个也到沙发上坐下，顾城大喇喇的靠在沙发上看我们，他说：“我来看看邓太太，新邓太太。”
“你不用怕，我不是因为我那个疯妹妹来找你麻烦的。”顾城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你知道的，好奇。邓太太，我一直好奇你，好奇了能有五年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安的看了眼邓家砚，他用眼神示意我没事儿。
“思源。”就算是邓家砚对顾美辰悔婚，可我们也并不亏欠他们顾家什么。我觉得似乎
没必要怕顾城，想完底气也大了些：“梁思源。”
顾城拍拍手：“好名字，好胆量……从我第一天见到邓的时候，我就在好奇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邓三番四次的拒绝我。”
啊？！
邓家砚脸色如常的说：“抱歉，我一直都告诉你，我已经有爱人了。”
“无所谓，”顾城摊摊手，他轻佻的伸手在乔伊脸上摸了摸：“你一直都这么跟我说的，而我也不勉强你。虽然乔伊照你差了些，可好在他被驯服以后，还算是听话……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喜欢女人呢？在我看来，男人就像是拉布拉多犬，女人就像是吉娃娃。拉布拉多你调教过之后，它会知道该在哪拉屎。而吉娃娃，你无论怎么打它，它都蠢的以为你是不让它拉屎。”
“显然我跟你在男女的看法上并不相同。”邓家砚收起他的尖锐：“我不喜欢驯服调教，我还是比较喜欢事情顺其自然。”
顾城将手从乔伊脸上拿下来，他盯着邓家砚的眼神十分尖利：“ok，你跟我，我让你上，怎么样？邓太太，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我可以补偿你。世界上的明星随你挑，我都可以找来……你要是想要乔伊，我也可以让你用一用。”
能选择布拉德皮特了……可我还是要我的邓家砚。
邓家砚甩开我，他俯身上前跟顾城对视。我还是第一次看邓家砚这么凶，他冷的脸上都不断往下掉冰碴：“你立马从我家滚出去！”
顾城又靠回到沙发上，他笑的眼底发冷：“邓家砚，我也不跟你耍花腔了，你也别跟我玩那些虚的……你们家跟我们家签订的中东石油合作案，中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我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邓家砚也坐回来，他心不在焉的玩着我的手：“我可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那个合作案是你父亲亲自签的，你可以去问问他！”
“哈！”顾城笑的嚣张：“我去问他？那老鬼八成让你找来的女人迷昏了头吧？你行啊邓家砚，我真不应该小瞧了你。连我家老鬼都能被你算计到，我真是不能不佩服你。不过我也告诉你，石油合作案不赔钱，咱们皆大欢喜。要是我们家赔了钱……中东那面天干物燥的，说不定哪天，你家的油井就起火了。”
邓家砚的语气笃定：“不能吧？顾城，你可别瞎说，我们家那面的安全措施是很好的。”
他们两个互相看着彼此，虽然谁都没有说话，可却都在暗自较劲。为了不给邓家砚跌份，我在沙发上坐的笔直，抻的连脖子都长了。
“哈哈哈，”顾城突然笑了，他笑的声
大，我都担心他背过气去。他漫不经心的说：“邓家砚，我到底是该笑你不知天高地厚呢，还是要可怜你初生牛犊不怕虎？”
邓家砚也哈哈一笑：“你以为你能怎么样？用一年前的案子威胁我？”
我心跳的飞快，紧张的掐住邓家砚的手让他收敛一些。顾城的疯狂比顾美辰还要严重，如果他要是坑害邓家砚的话，邓家砚……
邓家砚对我的提示完全不理会，他不甚在意的对着顾城说：“你是上了年纪吧？一年前的审讯你不是也有去听过？我有合理的不在场证明，你威胁不了我什么的。”
顾城没有接邓家砚的话，他思路跳跃的极快：“顾美辰小的时候总是喜欢穿她妈妈的高跟鞋，那个时候我就告诉她，装成熟装老练是件幼稚而又可笑的事情……我是不是上了年纪，你早晚会清楚的。”
我紧张的胃都要抽筋了，就在我为了掩饰紧张想要喝口水时，我这才发现跟我隔着一个茶几的乔伊，他一直在盯着我看。
乔伊的眼神迷茫而又混乱，像是那种似醒非醒的状态。他低头的时候，无意中我能看到他胸口上有细小的青紫。
惹上顾城这种变态，乔伊也算是倒霉了。
“走吧！”顾城突然起身，他对着乔伊招招手：“欢迎你们夫妻下次有时间来我们家做客。”
他们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我一直看着乔伊跟在顾城后面走，顾城对他伸出手时，他也只能认命的牵上。
“顾城以前喜欢你？”我毛骨悚然的问。
邓家砚耸耸肩：“最初在法国的时候他有跟我提过……可我毕竟不是乔伊那种没根基的明星，顾城不敢怎么样我的。”
我跟邓家砚站在门口，两个人都不想进屋去。我有些惆怅：“乔伊对着所有人都是演戏，在我家对着我父母演戏，在公司对着助理演戏，在外面对着媒体影迷们演戏……我真的希望，跟顾城在一起的时候，乔伊也是在演戏。就当是在拍一部很长的电影，拍完之后，一切都结束了。”
“思源，”邓家砚在风中抱住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也千万不要跟乔伊在一起。可怜他是一回事，跟他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你也看到乔伊的状况了，他的身边会始终围绕着各种各样的顾城。你要是跟他在一起，早晚你也会被折磨疯的。”
我恼怒：“我才不会跟乔伊在一起呢！你要是死了，我就两个选择。一是守寡，第二就是殉情。”
邓家砚坏笑：“我就是想听你这句话，我才会这么说的。”
“……”
趁着邓家砚的精神不是很集
中，我随意的问他：“一年前的案子，是谭瑶吗？谭瑶的死，是因为你吗？”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论过很多次了，”邓家砚就算是精神不集中的时候，他的警觉性也很高：“事实，都是我告诉你的那样。思源，穿上大衣，我们去看医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