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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重操旧业

  盖亚星系之外,恒星的微光照到这里已经丧失了力度,独自驾驶着猎鹰号,降落在这个被遗忘的孤星之上。一片冰川,诉说着此地的寒冷。20多年前,杜威等人就是在这里抛却往事、埋葬记忆。20年的动荡,让他们拥有了几乎自己能想象得到的一切,但却未曾真正心满意足。

  杜威越来越明了,所谓将军元帅、首领长官,根本不是这些人所追求的东西。一直以来,埋藏在心内的复仇之心,才是这群人的最高理想目标。但是,几十年的境遇变化,这种复仇手段,已经从"杀几个卡蒙人"改变成"推翻卡蒙文明"。那些不共戴天之仇,即便在日渐安逸的无数深夜,还会无数次从那边黑暗的沃土之中,无数次萌生,无数次的长成参天大树,无数次的将人从梦中惊醒。杜威知道,不是他一个人会做这样的梦,同他一样,数十亿的蓝域人都会做这样的梦。只要卡蒙这些异星生物一天不被赶尽杀绝,那这些人就一天不能安眠。

  猎鹰号的能量之火炙烤着孤星的表面,固结成铁板一般的厚厚冰层被融化蒸发。上升的争气遇冷重新凝结成水珠直到升力不足以支撑重力的时候向下滴落。水珠夹杂着雪片、冰雹随着猎鹰号的加热而反复的升腾和下降,澎湃的蒸汽越滚越多,以猎鹰号为中心蒸汽受热上升,到高空之后,散开、下降,并在行星自转的作用下也围着猎鹰号开始旋转。形成一片乌云密布、雷雨纵横的飓风漩涡。

  猎鹰号的阴影之下,冰层融化成水,汇集到一起,变成一片波涛汹涌、沸腾不止的汪洋。

  见冰层融化到标定深度之后,杜威将腕上的"手表"拨弄一番之后,一束微光在“海底”出现。冰裂,在亮光开启的那一刻便极速扩散,伴随着亮光加强,龟裂500多公里。海与冰川之间的峭壁,不断的解体坠落,漂流于百米波涛之中,撞击碎裂成更小的颗粒,而溶解蒸腾。

  海啸一般,涌浪再度窜高300米,扶摇直上直干云天的景象正是发生在海底的光亮向上升腾之时。

  密密麻麻的泡沫,爆裂在沸腾澎湃的海面之上,直到海底的亮光越来越浓,越来越亮,水面之下,已经能看清它圆盘型的巨大轮廓——一艘战舰。

  巨舰升出水面,扰动周边一片汪洋久久不能平息,瀑布一般,从战舰的边缘奔流而下。随后战舰加速,紧随着猎鹰号飞向太空。

  杜威将近二十年再见到这位“老朋友”,20多年前,正是劫持了这条卡蒙星舰,才阴差阳错的杀死了卡蒙三皇子,自己才有了今天的境遇。

  自从坐镇盖亚之后,杜威秘密派人改造了此舰,出去一些华丽包装,将舰体外形改造成卡蒙通俗作战舰的模样,但性能上,却比普通战舰要高上许多。

  在中央力场的传送之下,杜威再次踏上这艘星舰。已经焕然一新的内饰,掩去了许多记忆,但杜威还是轻车熟路的找到在“冰藏”此舰之前自己藏下的东西,

  低层舱板暗格被撬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丽塔夫威尔的“标本”,五彩的鳞片被隐藏多年依旧熠熠生辉。标榜着这位星际劫匪的丰功伟绩。

  杜威将它丢到旁边。捡起一个于自己身高不甚相配的“盒子”,按钮按下,超强的力场防护散发着幽蓝的光线将他包裹其中。

  虽然已经被改造的适合蓝域人的体型,但这转为卡蒙人设计的控制盒绑在杜威腰后依旧显得太过笨重。

  反物质行星发现之前,蓝域人从来没想过研究制造这么耗能的东西去保护某个个体。即便反物质行星被发现以后,也没多少人去想研制这样强的力场防护。但杜威就是这为数不多的人之一,在盖亚,杜威层秘密派人仿造了2万个这种东西。有了卡蒙人提供的样本,盖亚方面并没有花费太多的研发成本。

  杜威穿着它,走向了这艘卡蒙舰的驾驶台,现在,是时候检验一下使用效果了。杜威在星图上选定了一个航线目标。战舰起航以极限的加速曲率刹那间便刺破太空。杜威就这样,在超强的力场防护之下,欣赏着眼前的扭曲空间景色。

  散布于星际的监测器,已经将卡蒙战舰的超光速飞行轨迹传回到盖亚,杜威在此守株待兔,这一次,他要重操老本行,再当一次劫匪。

  战舰屏幕上的数字,是监测器推算的敌方坐标,杜威在等一个数。等到左屏幕上的固定数值与右屏幕上的变化数值重合重合的一瞬间,战舰再度加速向前。

  舰外的模拟呈像系统投影于舰内,杜威能看到进入扭曲时空的那一刻连光线都被远远甩在后面的景象。前进方向上的空间高速膨胀聚合,通过战舰发动机的那一刻密度达到极限,而后又被"排放"到后方重新散开。战舰就是以这种方式超光速前进。

  杜威目不转睛的看着在后方聚合的空间,宇宙的宏观星象为这种观察塑造了良好的参照物基础。后方空间,有条不紊的释放膨胀。将一颗颗化成光线的星星安放成点。

  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规则的散局标志着目标战舰已经与自身航线重合。

  杜威小心翼翼的的操控战舰加速,这才是手动控舰的极限操作,稍有差池,便便会两舰双双殒命。

  驾驶台的碰撞预警和安全距离提示等声光报警系统让杜威不胜其烦,手动关闭报警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控制战舰发动机的能量释放。

  数据已经不再能提供指导,杜威一手握着手舵,一手握着能量释放操纵杆,眼睛片刻不离的盯着后方空间,以感官直觉来控制一系列微操作。

  一番操纵之下,后方空间的变化再次随着空间的流速展现出规律性变化。从远远看去,一前一后的战舰近距离同速航行,在扭曲的空间之中,划定一片葫芦形状的时空。

  接下来的操作最为关键且致命。拦截一艘超光速飞行的战舰,这就是杜威跟福尼克讨论的第三种办法。

  操纵杆以肉眼察觉不到的速度向后平推,“葫芦首端”的空间曲率明显便小。末端开始反向释放能量,力图将“葫芦末端”战舰扭曲时空的效率降低。

  能量释放必须均匀一直,不能操之过急,慢工出细活的心态之下,豆大的汗水已经滴落一地,但肉眼看去,操纵杆依旧在刚才的位置唯有任何移动迹象。

  但它的确是动过,以更为宏观的尺度望向整个葫芦,其前后距离没有丝毫改变,但两个葫芦同步向前航行的速度已经缓缓降低。

  两道光幕炸开,标志着两条战舰同离开超光速飞行状态。杜威此行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可以交给计算机主控,自己只需要耐心等待其降至合适速度。

  杜威这才有心思望向沿途。整天航线,监测器的数量已经明显高于往常,这是将两个世界所有的库存都发送到太空才可能达到的结果。

  航线繁忙,来往的超光速星舰川流不息。有的是从母星方向向外,估计是构筑防御工事的工程舰。有的则飞向海客瀛洲,估计是从卡蒙来的战舰。一进一出,井然有序,互不干涉,毕竟除了杜威,谁都不曾想对一条正在扭曲时空飞行的战舰下手。

  速度再度放缓,已经趋近于零,太空之中,刚才高速追逐的景象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通向旋转,同步前进的谍影战舰。

  杜威检查了一遍东西,登上飞艇。通外出口层层打开。杜威一边驾驶飞艇向外,一边再次操纵腕上的“手表”。如此近的距离,几枚小型导弹同时飞出,照着提前瞄准好的后舰通外接口的隔板射击。

  飞艇驶出前舰之时,正是隔板被导弹炸裂的同时。就这样,在层层爆炸之中,飞艇一路畅通的冲进后舰的通外舱。

  战舰未达目的地而异常骤停,正在休眠的人们肯定会被战舰的自动操控系统唤醒,留给杜威的时间有限。背着背包的他匆忙翻下飞艇,下蹲瞄准,一发火箭弹成功穿透了通外舱室的舱门,前进600多米在走廊内爆炸,火焰席卷了守卫机器人。

  借着火箭弹开辟的通道。杜威一路穿行、岁月和安逸并未对这位元首留下太大的痕迹,原本不高的身材,健壮有力,正适合在这种障碍的舰体内上蹿下跳。很快,就到达了休眠舱外。休眠舱简单的门锁在射线枪三枪之下便不再顽强,杜威拿出一个圆形“炸弹”形状的东西扔进舱内,轰隆一声伴随着青烟冒出,杜威才重新打开舱门。

  这是一发辐射炸弹,只有引爆时的青烟含有微弱的能量,其他的全凭辐射杀人。杜威端着连发射线枪冲进去检查攻击效率,毫无意外,这群人正被自动控制系统唤醒,有的一丝不挂嗯刚起身,有的已经呕吐完毕正穿衣,最快的几个也只是穿上了力场防护服还未拿起武器,便在杜威的连发射线枪下变成亡魂。

  多年的抢劫经验,让杜威对卡蒙的这种型号战舰再熟悉不过,不出一分钟,杜威便率先到达舰长的休眠舱,这个红纹虫人,还未来得及起身便被辐射杀害,成了另一个“标本”。杜威迅速的拿出一套装置。3d打印控制下,硅胶颗粒和合金金属被快速的打印成与这虫人一模一样的形状。杜威满意的看了看作品,随后穿上这件“衣服”登上了驾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