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宝正在收拾桌上的餐盘,她诧异地说：“现在就开始吗？”
球球点点头：“是啊，你不是要让我帮你安排一下种植的方法吗？我还可以顺便帮你给小渊蛛子做个体检。体检这个我不强求，是我本身对渊蛛子比较感兴趣。”
楼天宝喜出望外，没想到球球这么快就决定开工了。
球球本质上是个十分简单的人。
吃饱,喝足,适当满足自己的生理心理需求,他就能鼓足劲儿干活。
老博士一把年纪了,他对一切都看得很淡。本来,他到其他末日世界里去就不是为了受苦的，而是为了能在有限的岁月里多做些研究,多看看大千世界。
球球不声不响地拿出了自己工作用的衣服，他站在楼天宝的任意门旁，等她打开04号任意门。
楼天宝没急着拿钥匙开门，她先拿了清洁用的消毒水出来,准备给两人做去除11-eda。
球球看她要往自己的脑袋上喷，连忙躲开了：“哎哎哎,你要干嘛？”
楼天宝举着喷雾,眨巴两下眼睛。
“消毒,我们身上或多或少沾染了11-eda的卵,要是不消毒可能会有危险。”
“11-eda？”
球球摸了摸下巴。
“哦,你说那个。不用消毒水,用12-gata就能去除了。你们平时不用吗？”
12-gata……楼天宝记得这个东西。
这玩意儿繁殖起来超快,个体还小，食量还大，避难所都是把单一个体放在培育室深处的,没人能直接接触到它们。
球球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里面有一团宛如毛线的黑色东西。这就是12-gata。
楼天宝的眼睛一下瞪圆了：“球球先生,这个……您不会是要在这里用12-gata吧？！”
球球点点头，一脸云淡风轻地拔开了瓶子。
里面的毛线立刻舒展开来，仿佛一团获得了生命的毛线，以十分可怖的速度往瓶外蹿去。
楼天宝下意识要拨打客服电话，就听一旁球球镇定地说了一句：“别急。”
12-gata瞬间环绕上了球球整个人。
他像是被一团海藻包裹住了，圆圆的脑袋消失在了飞速繁殖的12-gata中。
楼天宝怀疑他要被吃掉了，再次抬手想要拨打客服电话寻找下一步提示。
“哎哟，没想到我身上还真有11-eda。”
他从海藻中伸出一只手，隔空抓出存放12-gata的瓶子，左手一捻，直接将瓶子化成了粉末。再用手一捻，瓶子变成了一个白色的，更小的小瓶子。
12-gata吃完他身上的11-eda之后，不知为何，自动收缩，溯回进入了白色瓶子之中。
球球立刻左手盖右手，瓶口被他用力一捏，竟然直接封上了。
里头的12-gata蜷在一起，表面生出了一种坚硬的黑色物质，楼天宝看着看着，觉得惊心动魄起来：它是不是要冲破屏障了？
然而，12-gata很快没了声息，表面的黑色硬壳也逐渐消失了。
球球将瓶子放在小茶几上，对楼天宝比了个“v”。
楼天宝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总感觉十分厉害。
“你想不想知道我做了什么？”球球问。
楼天宝立刻回答：“劳烦先生告诉我。”
球球“啧啧”两声，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另外一只透明的瓶子。他将两只瓶子放到一起。
“首先，我要和你说明一下。月球监狱不仅仅是关押人类罪犯的，那上面还有许多早先带上去的灾厄。”
球球点了点瓶子：“12-gata就是其中两样。”
他说：“那上面的灾厄可能没有地上的全，但避难所在两百年前依然给月球监狱送过一些控制下来的灾厄，希望上面的人能利用外太空环境研究出应对方法。不过，月球监狱上的人越来越少，其中拥有科研水准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他们就把一切灾厄都放进了监狱最深处，直到我的出现。”
“八年前……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的确在上面呆了八年。”球球道，“当我刚到达月球监狱的时候，我就决定要研究这些家伙了。现在我多少找到了一些方法。不对，应该是月球监狱上的所有灾厄，我都找到了对付它们的办法。我没和避难所联系过，他们都是群白眼狼。”
楼天宝说不出话来。
“方法就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球球镇定自若。
“用灾厄对付灾厄。”
楼天宝之前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她尝试匹配了一些灾厄的属性，但还没有完全落实到行为上。
她问道：“12-gata就是这样的吗？”
“没错！12-gata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11-eda和大部分有害的寄生虫都是12-gata的食物，它们在生育繁殖之前会大量进食周围的这些东西。我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分开一公一母两只12-gata，并让双方可以互相观察。”
“我把它们互相观察并渴望交融繁殖的这个行为模式叫做：【骑士与公主】。”
骑士为了拯救公主，会在上阵之前吃饱喝足养精蓄锐，换上最好的铠甲。
这个过程便造就了12-gata的固定模式，先进食，再回巢穴生成硬壳，紧接着冲往母gata的巢穴。
进食便是吃掉周围的11-eda，回巢穴就是回瓶子。
球球笑呵呵地说：“我在放出gata之后会立刻将瓶子重塑成更坚固的状态，等它回去了，我就封闭瓶口。生成硬壳是需要氧气的，这下12-gata会一下进入缺氧的环境，从而被迫休眠。这就是我对付11-eda以及12-gata的方法。”
楼天宝呆愣两秒，忍不住鼓起了掌。
球球不愧是被孟浩看中的人。他真的很厉害。
楼天宝忍不住问道：“底下避难所的人研究了上百年都没研究出所以然，你研究了八年就全弄明白了？”
球球十分古怪地笑了两声。
“避难所……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选择留在月球上，没有去避难所吗？因为他们从科研上挪走了大量的资源，还暗地里搞死了一个两个异能者。我不走，难不成留在那里送人头？”
挪用资源这点楼天宝想到了，但她以为避难所只是赶走了异能者，不会走到弄死他们的地步。
球球道：“之前有好几批异能者到过五果世界。避难所安定了上百年，心思早就不在抗击末日上了。你看到的那些人都是洗脑洗干净的两脚山羊，他们脑子里想着的不过是□□避难所。”
楼天宝的确感觉到了。
底下避难所的人根本没想回去地面上，他们只是窝在千米地下，和石虫一样生活。
不是说石虫kk不好，而是他们作为人类，本来应该拥有阳光与地面，而不是地下。千米的地下是石虫这样生物的天地。
“不仅如此吧，”球球将两个瓶子收起来，“他们的测试方法也太老套了。虽说，我们一二三四果世界的科技可能比不上曾经的五果，但理念是新颖的，异能也层出不穷，他们就不愿意让异能者使用自己的方法研究灾厄。要不是我用分子重组研究12-gata，我怎么会知道它们在瞬间进入氧气稀薄且空间狭窄的环境中时会还原硬壳中的氧分？”
科研有时候不仅讲究方法，还讲究时机。
不少成果，就是在十二分的努力下，依靠天赋和灵感寻找到结果的。
八年时间，他一直在月球监狱上，一个人研究灾厄。
球球的科研方法很疯，他有好几次差点把自己搞死。
好在他熬过来了，现在，带着自己的成果与新到末日的异能者合流了。
楼天宝是绝对无法一个人在月球上呆八年的。
她尝试想象了一下，整个人立刻被空前的估计所包围。
楼天宝默默地给自己消了毒，带他进了05号任意门。
球球忍不住放了一堆怨气话，表情也有些不自在。楼天宝又不是他的徒弟，他不应该说这么多。
不过，他俩之间的尴尬很快就化解了。
球球看到了05号任意门里的庭院，又看到了不远处高耸的海螺屋，两只眼立刻闪闪发光。
他快速走入草地中，深呼吸了一口，大声赞叹道：“好地方！好地方！真是个好地方！”
说罢，他回过头来问楼天宝：“我能不能住这儿？这里和四果世界太像了！”
楼天宝挠了挠头，笑道：“这里就是四果世界的一个空间。”
球球脸色突变，他满脸震惊地走来：“你说什么？这里是四果世界？我回家了？”
楼天宝依然面带笑容，说道：“这里是四果世界没错。但是有一点，我们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这是个封闭的空间。”
球球本想说能不能出去看看自己的亲人，他听楼天宝这么一说，立刻想到了不可逆转的穿越论。
“他们看不到里头吧。”球球说。
“自从离开了四果，这里就没人来了。”楼天宝如实回答。
球球“嗯嗯”两声。
他明白的。这些空间实际上已经不在四果，或者说已经脱离了真正的四果世界。
楼天宝的01/02/03/04号任意门都是这样，一旦脱离原本的世界，就会变成一个独立自主的空间。
球球叹了口气。
他将口袋里的智脑塞回去。打电话给亲人的想法算是破灭了。
“我们去看看渊蛛子吧。很小一个，很可爱。”楼天宝打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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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晚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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