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回答,灵笔书生又道:“大理寺如今正在彻查经年沉积的旧案,令尊与灵堂之事也已记录在案,只要沈姑娘愿意帮助朝廷,朝廷自然也会还姑娘一个公道。”
“为什么是我?我又为什么不能自己去把那些凶手找出来,然后自己报仇呢?”
“沈姑娘,你若是真的这样想,那可就太天真了,”灵笔书生笑道,“你不就是因为不知道当年沈溪与柳秋乔究竟是怎么死的,也找不到凶手,才来找我的么?”
沈月姮沉默。
“不着急,我说了,咱们可以慢慢聊。”灵笔书生气定神闲,仿佛笃定了她最后一定会答应他所提之事。
最后,沈月姮还是把身上珍藏多年的玉佩给了他:“你先告诉我,当年,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付镇气得chuī胡子瞪眼。
在听过沈月姮所说的关于灵笔书生与神月教之事后,付镇先是试图与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大弟子讲道理:“和画山庄上下都是江湖人,江湖人讲究一个‘义’字,你要答应那个来历不明的灵笔书生去当什么邪月教的教主,还要做朝廷的鹰犬,这不仅会让所有江湖人不齿,还会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到时候别说找出凶手,替你爹娘报仇了,就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死后甚至还要背上骂名。这些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
在发现道理讲不通之后,付镇gān脆把她关在了房间里,让她闭门思过。
显然,古往今来,闭门思过这种事儿都是胡扯,无论是谁家的熊孩子惹了事被关起来闭门思过,心里想的都只会是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溜出去。沈月姮就一根筋地想着怎么越狱。
第三天夜晚,月黑风高,层层叠叠的乌云完美地遮住了月光,沈月姮撬了窗户,动作轻巧地翻身而出。到了门口,只见四下里连个看守的弟子都没有,她不由得心里一紧,一咬牙,不管不顾地打算先跑再说,果然刚跑出三四步就被人提溜着领子抓了回来。
只见付大侠纡尊降贵地亲自在旁边的大树上遵守了她大半夜,头发上面都沾满了新鲜的露水和树叶,黑着脸把她抓了回去。
白婉音早在房间里等着了,桌上还摆着饭菜,以及热气腾腾的汤。
付镇抓着沈月姮一回来,白婉音就迎上来,把孩子搂在怀里安抚一番:“回来了?快喝点汤,还热着呢。”
沈月姮惊讶地瞪大了眼:“给我的?”
“快喝吧。”白婉音笑道。
付镇在一旁坐下,没好气道:“没给你下药,死丫头,心眼全长在歪处。这汤你师娘熬了大半宿,连我都没份,你要是真想离开家,那也先吃饱饭,收拾好东西,天亮再走。”
“师父?你真同意我离开和画山庄?师娘也同意?”沈月姮一脸不可置信,简直要开始怀疑付镇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
付镇无奈地叹气:“当年,我们和你爹娘虽然只见过一面,却是一见如故。这些年,把你当自己孩子一样照顾,不仅是照顾故人之子,其实也是有愧。我一直在想,当年要不是我与你爹在宴席上当众切磋剑法,风头太盛,或许也不会那么快为你爹招来杀身之祸,他二人在江湖中无根无基,没有任何靠山,这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沈月姮:“师父……”
付镇摆摆手:“说罢了,当年参加和画山庄宴席的人,都有嫌疑。这些年我找不到凶手,或许是因为,每个人都是凶手。那个什么灵笔书生或许说的是对的,江湖乱象,是该整治了,若朝廷真能把这些年来江湖中发生过的凶案一一彻查清楚,那也是好事。只是我总怕你是被人骗了,你真的能确定,那个灵笔书生确实是皇宫里派出来的人?这神月教又当真是朝廷所创?”
沈月姮拿出一面金色的令牌:“这是那个灵笔书生给我的,说是皇宫大内的令牌。我回来之前,也去神月教查探过了,他们和官府确实有联系。之后,我还打算去大理寺暗中翻查一下灵笔书生所说的旧案卷宗,若是真能找到我爹娘的案子,就能证明他所说不假。”
付镇仔仔细细地查看那令牌,白婉音摸了摸沈月姮的头发,劝慰道:“这孩子是长大了,我看你就放手让她去吧,要是在外面真受了什么委屈,大不了到时候再回来。”
“我是怕她丢了自己的小命。”付镇无奈道。
“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会谨慎小心,只要查出当年的凶手,我就及时收手。”沈月姮拜倒在地,道,“弟子任性妄为,请师父师娘原谅。但是弟子不能连累和画山庄,请师父师娘对外宣称,就说弟子叛出和画山庄,以后我在神月教所作所为,都与山庄上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