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和画山庄作为东道主无动于衷,奉雪山庄摆明了隔岸观火,少林武当这样的传统名门正派更是爱惜羽毛,不肯公然与官府作对。
不过在场人数众多,又不乏当年曾参与过一些不那么光彩的江湖凶杀行动之人,最后盈花门和千虞派还是纠集起了一帮人与大理寺官兵打成了一锅粥。
沈月姮在一片混乱中担当起了文弱书生秦大人的临时护卫,但凡有武功稍微突出一点的江湖人靠近,都被她挡住了。
舒云啸在一片混乱中无意间听见了付镇夫妇的几句私语,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只听付庄主认真点评道:“善儿的武功,这些年长进不少啊。”
白婉音温温柔柔地笑着回应道:“那可不,这孩子,从小就比静儿用功,天赋也好。”
付庄主惋惜道:“要是个男孩子就更好了。”
“女孩子哪里比男孩子差了?”白婉音作势去拧他的胳膊。
付镇连忙求饶:“我说笑而已,夫人息怒。”
沈月姮反手擒住一只胳膊,借力腾空,抬腿又踹翻了一个拿刀的人,一转眼看见薛蚕英正试图趁乱逃跑,已经到了和画山庄的院子里,往大门方向而去。
“薛蚕英!”沈月姮高声道,“别跑!”
舒云啸仿若闻声而动,飞身而起,踩过十几人的肩膀,一个翻转,落在薛蚕英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舒少庄主,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薛蚕英藏在袖中的手指尖捏住了一枚毒针,威胁道。
舒云啸抽/出腰间的软剑,其意不言而喻。
两人迅速动起手来。
沈月姮摆脱了无关人等的纠缠,终于赶到,加入战局。
薛蚕英招架不住两人围攻,眼珠一转,冲沈月姮说道:“沈教主,你光冲着我来,怎么不想想,当初围杀你,奉雪山庄可也脱不了gān系。你可知道奉雪山庄和盈花门是什么关系?”
舒云啸的招式果然一滞,沈月姮反倒无动于衷,左手终于寻到空当,捏住了薛蚕英的手腕,往下一折:“挑拨离间有意思么?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薛蚕英痛呼出声,沈月姮一脚踹中她膝盖,她便跪倒在地。
被大理寺官兵押走的时候,薛蚕英还在气急败坏地大叫:“沈月姮,你别得意,当初在奉雪山庄,你中了我亲手所制的毒,你活不了多久了!你活不了多久了!无论你身边有什么高人,你能活到今天都已经是好运到头了!你很快也会死的!沈月姮!你……”
沈月姮恍若未闻,看也没看一脸惊讶的众人,抬腿就往外走。
付镇和白婉音还没来得及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她,她就已经走到了门外。
舒云啸倒是追上去了:“等等,刚刚薛蚕英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月姮脸色不太好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奉雪山庄和薛蚕英又是什么关系?舒云啸,虽然江如济的手记是你送来给我的,但是这件事,最多与当初奉雪山庄联合盈花门等人下毒围杀我相抵消,我不与你为敌,可我们也不是朋友,神月教,更是高攀不上舒郡王,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舒云啸抓住她的左手:“薛蚕英什么都不是,奉雪山庄和她的关系,我以后可以告诉你,眼下这个不重要。你到底中了什么毒,她说你活不了多久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我才能想办法帮你。”
沈月姮的脸色愈发难看,像是勉力压制着什么,终于克制不住,奋力甩开了舒云啸,转身就用轻功跃上和画山庄外的一排树梢。
和画山庄位于山顶,山庄外便是断崖,崖底的溪流一路奔腾,水流会途经白枫山,沈月姮从小在这里长大,比谁都熟悉地形,轻而易举地甩掉了舒云啸,来到崖底。
那里早就有一排竹筏在静静地等待,沈月姮跃上竹筏,半跪在地,压住胸口翻涌的血气,终于还是没忍住咳嗽起来。
半晌,她稍微平复了些,若无其事地撑起竹篙,离开了岸边,顺着水流而下。
自那日起,江湖传言,神月教的教主突然人间蒸发了。
只有留守教中的荀娘子接到了一封书信,沈月姮将教主之位传给了她。
神月教还是暗中与灵笔书生有所来往,为朝廷解决一些棘手的江湖事。
武林似乎愈发人才凋敝,可也没有全然丧失生机,毕竟,只要这世上还有人,江湖就不会消失。
奉雪山庄的老庄主江如济传出病重的消息,不久便过世了,舒云啸成了新任庄主,同时也仍旧是那个闲散清贵的舒郡王。
大理寺审理了数起二十多年前的凶杀案,库房里沉积多年的旧卷宗终于有那么一角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