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彦栩冷哼：“从未拥有，何谈放弃？”玲珑身子又是一颤，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她的心又出现了被蛊虫撕咬的痛觉，痛得脑袋发懵，痛得天昏地暗。
既然苏夫人都发话了，慕斓曦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地再说什么。玲珑到此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至于她接近苏夫人以及挑拨关系背后的目的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众人看清楚了玲珑之前的表现，对于她此刻的痛苦也好，还是伪装也罢，没有人上前理会。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玲珑的嗓音嘶哑，撕心裂肺。
慕斓曦冷眼瞧着，目光落在玲珑滴血的唇上，心里划过好笑，她落得今日的下场，能怪谁呢？
总有些人莫名其妙的自信，一如玲珑。
明明苏彦栩对她没有一丝丝好感，甚至印象中只模糊知道似乎有这么一个人，具体长什么模样也只是一个大概。
偏偏就被她莫名的惦记上了。
“苏青青，你负责将她交给常白，切记，一定要留她一命。”苏彦栩不愿在这里多待，向苏夫人告别后，光明正大地牵着慕斓曦的手离开。
慕斓曦倒也没异议，脚步娉婷，还是在迈出门槛的那一步，回首，看了玲珑一眼。
遂立即收回视线，浅笑抬眸：“走吧。”
苏彦栩不耐的眸子露出温润的笑意，如朗朗月夜里的繁星，亮闪闪的。
穿过长廊，冷风扑面而来，慕斓曦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肩上蓦地一沉，慕斓曦侧首，苏彦栩将带有余温的狐皮大衣披到了她身上：“我背你回去。”
话落，还不待她言语，身子忽然受力前倾，覆上他宽厚而结实的背。
细软而黑的发占据了她的眼瞳，视线向下，挺翘的鼻梁、悱恻的唇瓣，五一不像致命的“毒”，一点点诱她上瘾。
“玲珑就这么被赶走，会不会有一点不甘心？”慕斓曦语气轻巧，透露着狡黠。
“你说的不甘心，指谁？”苏彦栩勾唇。
“你猜啊！”
慕斓曦伸手戳了戳他冷硬的脸庞。
“玲珑甘不甘心，与我们无关。而我，尽管要揪出穷司野，也不会利用一个女人。”苏彦栩叹笑。
“哦？”慕斓曦语调微扬。
“不是那个意思，我对她可没有别的心思！”苏彦栩连忙摇头。
慕斓曦轻笑：“好啦，我相信你除了本姑娘，谁都入不了你的眼。”
“嗯，还很有自知之明！”
“谢苏公子夸奖！”
“慕姑娘当之无愧！”
……
冬日里的夕阳落得格外早。
天边一轮明月升起，夜幕降临。
慕斓曦的心情因苏夫人亲自赶走玲珑而格外明媚：“其实，苏夫人很好的。”
“怎么，阿娘以前就不好了？”苏彦栩调笑她，并未真的计较。
“嗯！”
苏彦栩身子一顿，心情不怎么美丽了。
“嘿嘿。”慕斓曦将微凉的手指碰了碰他的脸，“这个不好不是指人品或人格，而是过得不好。身边有一个这么有心机的女人。”
点到为止，慕斓曦闭口。
苏彦栩抿唇，他在阿娘身侧长大，却对她身边的人不太了解，也是他的一种失职吧！“好了，以后不会有了。”他惆怅地开口，一方面是说给慕斓曦，一方面是提醒自己。
慕斓曦蹭了蹭苏彦栩的侧脸：“是我口不择言了。”
“不怪你，本就是我做的不够好。”
慕斓曦心里掀起心疼与愧疚的涟漪，一波刚平，她差点掀起下一波。她是觉得自己委屈，却未想过苏彦栩是不是也难受，她竟在此说别的话，真是罪过罪过。
这种情况的确不适合再说些什么，慕斓曦沉默着，眸光闪闪。
早有丫鬟们准备了食物，慕斓曦同苏彦栩落座，她的眼眸里嵌着莹莹的光：“还有二十几日就要过年了！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苏彦栩的眼瞳里闪过一抹会意的笑：“牙轩国？”
“喜福客栈！”
男人几乎要轻笑出声：“高楼饮酒？”
“桃花酿！”
当初的约定俩人都记在心底，如今提起，皆相视一笑。
慕斓曦兀自开心，抬了抬眼眸：“苏公子说话，可要一言九鼎哦……”
“自然。”
饭毕，慕斓曦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哎呀，好无聊啊！”
没有话本，没有友人，就连说书先生苏青青也被他派了出去。
“怎么，我陪着你还不满意？”苏彦栩执起她的芊芊细手，放置心口，“要不，我们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慕斓曦身形微僵，霎时间将手抽回，“本姑娘……还疼着呢！”
话落，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又烫又红，仿佛烧了起来。
其实这话也不假，明明清晨还“折腾”过，苏彦栩真的是太强壮了些……
果然，话一出口，苏彦栩除了眼神微微闪烁，耳尖也微微泛红。
一室寂静，慕斓曦故意往火炉中丢了煤炭，欲打破这暧昧的氛围。
男人还在一侧立着，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来什么，她只这样一瞥，又低下了头。
这样俊朗的容颜，真真是每每将她勾得魂丢。
正当她以为苏彦栩要站到灯烛燃尽的时候，他忽然探身，轻轻地在她樱唇上落下一吻，绵软而短暂：“走，我们去逛逛？”
慕斓曦的心不知是被他温柔的吻而打动，还是被他的温情暖的心痒，她抬眸嫣然笑道：“去哪儿？”
“一个你去过的地方。”苏彦栩没明说，但他私心里以为，他和她的缘分，也许就是在那时被缠在一起的。
浓墨的夜色将天地都包裹的严实。
迈入腊月时分的人们，总是比往常更爱热闹一些。
街道两旁挂缀着大红灯笼，坐地高起的茶楼酒馆上，映着忙碌店小二的身影。
因着前几日的初雪，锦城的气温骤降，沿街走动的商贩开口便是白白的雾气，给她更直接的冬季感。
她不经意地将狐皮裘帽往前拉了拉，却不料被男人看在眼里：“很冷？”
慕斓曦微微转头，对上苏彦栩担忧的眼神：“还好，……锦城，比姻缘庙热闹多了！”
倒也没有多羡慕，说出来的只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