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的热气氤氲在杯盏上方，斯琴史烨隔着层层升腾的雾气，看着对坐的女子。
女子的那双眼睛，像极了当年的她。
斯琴史烨这才柔柔地出声：“这些年，你受苦了。”
他的语气柔缓，包含着愧疚，没有第一眼认出大女儿，是他的疏忽。
同时，他还是稍有安慰，森娜，并没有放弃他这个父王，至少还愿意喊他一声。这也是在她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开始，斯琴史烨就明白，眼前这个女子，确实是他日夜期盼的孩子。
“嗯。”森娜点头，声音微颤，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她不是被抛弃的孩子，命运还是眷顾她的！
见她不愿多说，斯琴史烨也不再提及，就让那些过往伤痕永远地埋葬。
斯琴史烨看向陌肖离，眸中带着审视：“你们……”
“森娜是我凌霄阁的阁主夫人。”陌肖离一把将她带到怀里，目光坚定，口吻郑重。
森娜本想解释一番，他们之间还没有夫妻之实，忽而转念一想，又止住了话。不论是作为一个小辈，还是作为一个深爱着陌肖离的女子，有些话即使是事实也不能说，不然伤了本为男人的尊严，事后再怎样解释都不会让撕裂的心无缝愈合。
更何况她早已认定了陌肖离，哪怕他放手。
“你……好好对她。”斯琴史烨重重地叹了口气，还没有和失散多年的女儿培养培养父女之情，便已有了女婿，本该像寻常女儿出嫁前夕一般，他应好好地敲打敲打女婿一番。然而如今，他没了资格。
心间的酸涩一股脑地涌上鼻尖，斯琴森娜瘪了瘪嘴，挣脱陌肖离的怀抱，上前一步，轻轻地环住了这个细纹爬满额头的男子，哽咽道：“父王，……他对我很好的，是很好很好的那种好……”
斯琴史烨再也忍不住，一双饱经沧桑的双眼泪水混浊，从眼角划过脸上的细细纹路，蜿蜒地流到下颌。
慕斓曦悄悄地退了出去，手里还抓着一把冬枣，走的时候还不忘给几人一个眼神，顺便拽着王富贵的衣领，朝外面走去。
大殿的门被轻轻地关上，隐隐约约传来啜泣的声音。
慕斓曦遥望日头西斜的太阳，又看了眼殿宇的屋顶，若有所思。
“谢谢你，慕姑娘。”
被突然出声的陌肖离吓了一跳，慕斓曦眨了眨眼睛：“森娜是我的好姐妹，我自然要帮她！”
陌肖离微笑着点头，转了话题：“阿彦会没事的。”
“啊？”慕斓曦在下一瞬才明白他所说何意，定定道，“那是自然。”
说是这么说，可是心头还是泛起一抹疑问，既然苏彦栩亲自出马，这么久还未回来，说明对手定然不是简单的人物。只是谋害森娜的帕丽母女已被收押牢中，她们背后是不是还有人？若是有的话，该有多阴险？
这些念头仅仅是一念之间，她相信，在苏彦栩还未回来之前，一切事情都不应乱下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