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在束衡打算将他射杀在城门之外的时候，这些大臣也拿了主意。
所以，束轩并不觉得杀死这些结党营私的大臣有何错，反而留下来才真是留了祸患。
束琰看着被摁在地上同父异母的胞弟，心里冰冷一片，早在他被束衡下毒，被拘禁的时候，他的心就凉了。
几十年都捂不暖一个人的心，每每午夜梦回，他都在质疑自己，是否这些年太过仁慈？
不停的回顾过去，不是今夜的目的。
“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束琰的声音接近沙哑，虚弱到好似一阵风刮过，就能把他的话吹散。
“哼，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弑兄夺位，可有证据？”束衡不甘心这么被打倒，现下他阵营里的所有人都死了，令他愤怒不假，可他又庆幸，庆幸这证据也没有了。
只要没有勾结大臣意图弑兄的证据，他便死不了，顶多摊上一个杀了百姓的罪名，至于束轩，届时他一口咬定是某个大臣谎报城外所有人中毒，未提到束轩也在里面，才误下了旨意。
如此一来，他怎么也不会被判死刑，只要不死……对，只要不死，那个人一定会救他！
束衡眼里全是狡黠，束轩知道他应是笃定了没有人证，不能拿他怎么样。
束轩冷笑：“束衡，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死到临头还以为有回转的余地，那我便告诉你，什么叫罪不可恕！”
束轩对阿星点头，阿星从怀里掏出信号弹，朝空中一放，一声急响落入众人耳畔。
不过是片刻间，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被两个隐卫架着走了出来。
那人低垂着头，发丝散散地垂落，脚步有些虚，几乎是两步一踉跄，看身形难以辨认是谁。
直到那个人被扔到束轩跟前。
束琰皱了皱眉：“轩儿，这是……”
束轩未答话，给了隐卫一个眼神，那两个人会意，蹲下身，将五花大绑的人的头发拨开，露出他的脸来。
束琰挑眉，讶异地开口：“程统兵？”
束衡仿佛被这一道声音惊着了，身子猛颤：“老程？”
束轩冷眼瞧着束衡的反应，似是满意急了，勾唇道：“束衡，你不是费了很多工夫找他吗？他就在这儿呢，过来瞧瞧？”
束衡置若未闻，只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程统兵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胸口一鼓一鼓，沉重地喘气。
“你们将他怎么了？”束衡克制不住地颤抖，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束轩。
束轩轻笑，并未就着他的话回答，反而道：“这个证据，你可还满意？”
若说方才束衡还是挣扎的困兽，而看到程统兵后，那最后一丝欲突破束缚的渴望终于化成了灰烬。
束衡怒火的眸，已燃尽，只剩下无望的灰烬。
几十年的过往依次划过脑海，从小的羡慕、嫉妒、不甘，竟然陪伴了他几十年。
这几年的绸缪，几个月对束琰的圈禁，还是输了，输给了不甘，输给了命运，输给了他自己蠢蠢欲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