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我还能撑下去。”束轩摇头,再起来时,腿一软,被苏掌柜一把扶住。
束轩额头上的汗珠滚落,嘴唇尽失颜色。
苏掌柜焦急:“轩王子,您先让老夫给您拔了箭。”
束轩此刻倒在苏掌柜的怀里,虚弱道:“不……不能耽搁本王子向叔父跪还恩情!”
众人见束轩松了口,连忙替那大夫说:“不耽搁不耽搁,就是耽搁了也没什么!要我们看呐,王子您已经不欠束衡了!”
“住……住口……咳咳。纵使他做错了事,也不能抹去他养我的事实。”束轩抬了抬手指,似是要指那个开口的人。
那人虽讪讪的闭了嘴,心里却对束轩这位王子更有好感了。
苏掌柜似是无奈:“若是再不把箭羽取出来,怕是轩王子难以活着进王宫了。”
束轩似是极其为难,终还是点点头:“好。”
纵然是束衡逼到他绝路,他将计就计设了此局,戏还是要作全套,不然对不起城门外无辜惨死的百姓。
处理好箭伤,束轩又是两步一跪,这么来来回回几百遭,他几乎站不起来,于是便跪着走完了剩下的路。
远处的夕阳与天际线相连,束轩强撑着一口气,跪走到了王宫门口。
五步开外站了黑压压一片人,正当中为首的,正是那个居心叵测养了他十几年的叔父,束衡。
束衡着一袭华贵玄服,衣袖上绣着飞龙盘踞的针线。就连黑靴也是上好的貂皮所制。
束轩看了看自己血迹斑斑、衣衫褴褛的模样,冷笑了一下。
“逆子,叔父到底是怎么亏欠于你,你竟这般羞辱叔父?”束衡先声夺人,声音翻滚着浓浓的怒意。
束轩未言语,朝着束衡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人群的沸腾不见了,静静地看着叔侄这一出大戏。
片刻后,才传来一道悲凉低沉的声音:“叔父,阿轩自知被叔父养大,本想为叔父孝敬晚年,却不曾想,叔父不肯给阿轩这个机会。
阿轩侥幸从箭雨中存活,也让阿轩明白了叔父的心思。
阿轩自认从不违背叔父的命令,从未有登上王位的念头,可还是被叔父忌惮、不容。
阿轩是叔父养大的,想杀阿轩便杀了,阿轩无怨言。
可是,城门外的百余人是无辜的!即使再艰难、再饥饿,他们也没有放弃生的念头。却仅仅因为叔父的权欲之心,纷纷殒命。
阿轩今日不是替自己讨个说法的,而是替城门外的百姓们讨个公道,为王宫里的王上讨回尊严!”
束衡大怒:“放肆,束轩,你竟敢污蔑你叔父我?你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都怪我当初怎么就抱了你回来?来人呐……”
“束衡!”束轩的一声急喝,令束衡一阵发懵。
这个很娘的小子竟直呼他姓名?!
未等他怒斥,便又听到束轩说:“于义于理我都不该直呼你的名姓,可是我们的叔侄情谊,早在昨夜你射杀我之时就消失殆尽了。而方才地一路跪拜以及最后三个叩首,是我还你养育之恩的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