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中,寂静无声。
女帝、高元一,全都被方孝孺的一番话,彻底震惊。
两个人,不断在心中思索这件事情实施的可能性。
很快。
女帝的心中得出结论。
可以做,完全没有问题。
她能让那些没用的国子监学生去高昌,就能让这些没有用的学生给百姓教学、开蒙!
至于花销……
如今大凉红薯、土豆、白盐在手,这些钱,朝廷负担的起!
只不过……
想到之前方孝孺说的话,女帝的心中,还是恨的牙根痒痒。
这一次他本来要戏弄唐灿这个狗东西,结果反而方孝孺一脸骄傲的拾人牙慧!
不行!
太丢人!
“方孝孺,开蒙之事,朕允了。”
女帝漠然开口,说了一句话,目光一转落在高元一的身上:“高元一,着军部马上拟定方略。”
“这一次,高昌欺人太甚,若是不教训教训他们,朕如何对得起当初为大凉流血的边军!”
“无论如何,这一次,定要教训教训他们,否则的话,高昌不知道如何为臣!”
方孝孺神色一变。
固然。
他在北边的时候留下了狠话,可是投桃报李,知恩图报。
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
“方孝孺,这一段时间,你就留在神都,把这件事情给朕办好。”
“行了,你退下吧。”
女帝根本不给方孝孺说话的机会,几句话就把他轰走。
高元一嘴角带着轻笑,故作轻松:“圣上,这一次对高昌动兵,圣上想要做什么?”
女帝冷漠开口:“朕已经说过了。”
高元一的脸上,始终带着标志性的笑容,犹豫了一下,扯东嘴角:“前两天,李药师送信回来,说是隆庆去了大非川。臣想着,要不让人去一趟大非川,送隆庆一程。”
“大非川?”女帝秀眉微蹙,似乎有些诧异。
过了片刻,再次开口:“确定他在大非川的位置?”
高元一摇了摇头,笑道:“还不知道,不过可以让人去碰碰运气。”
女帝沉默了片刻:“你有人选?”
“李药师有。”
“那他为什么要跟你说?”
“他想要我帮他再找个帮手。”
“谁?”
“一个小人。”高元一嘴角的笑容更是诡异,轻轻说出一个名字。
女帝再次沉默。
俄顷,拿起桌上的茶碗,抿了一口,放下茶碗之后,轻声说道:“你应该知道,朕要让他去高昌。”
“是。”高元一笑道:“所以臣没有答应。”
“除了他,还有谁能去?”
高元一再次笑道:“山房那边,随便挑一个人,都行。”
“那你挑一个吧。”
“是。”
高元一笑眯眯的答应下来,告辞之前,还没忘了再问一句:“圣上,那高昌那边,就先不动了?”
“告诉拓跋,耶律春才和你选中的人呢,一块去大非川,要杀隆庆。”
一句话说完,女帝起身,飘然离开。
高元一看着她消失的地方,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李药师打算安排耶律春才去大非川的事情,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而且也并没有打算说出来。
现在看来……
女帝的消息灵通,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悍。
就是不知道……
她是通过山房,还是通过别的了解到的?
……
另外一边。
高昌,似乎完全不受那一天的事件影响,一切按部就班。
反正冰天雪地,还没开春,也不能做什么大事儿。
唐灿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和童明德一块,处理一下各个部族合并之中的纷争,偶尔又在王都里溜达,随意和人聊聊。
日子过的倒是充实。
尤其是王都之中的大凉女子和燕然人,更是非常喜欢和他聊天。
让他对高昌的事情,了解的更多了一些。
除此之外。
经常往来高昌的大食、吐火罗商人,也偶尔会找唐灿聊聊天,说些生意上的事情。
当然,商人逐利。
他们的目的,还是想通过唐灿,能够直接越过高昌,在镇北军大营附近开建互市,这样就能够直接和大凉通商。
甚至,如果能够直接进入大凉,那就更好了。
毕竟。
现如今他们要去大凉,要再北面绕一大圈,绕过高昌,一直到大凉东北的河北道,才能互市、通商。
一来一回,一年都算快的。
只可惜,唐灿完全没有帮助他们的想法。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一天。
唐灿依旧在王都内闲逛,童明德却神色凝重的找到了他。
“李药师让耶律春才去大非川杀隆庆?”
不得不说。
这个消息,着实令他意外。
事实上,如果不是今天这一封信,他都快要忘了有耶律春才这个人。
曾经的耶律春才,高昌断事官,在拓跋的口中,也是高昌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
前次李药师造访,阴谋杀害李药师,结果被拓跋大手一挥,交给李药师处置。
“你的意思,耶律春才叛变了?”
“这不太可能吧?”
童明德也是嘴角苦涩:“说实话,老夫也不相信。”
“可是,镇北军大营传来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唐灿的眉头微皱,心中思忖。
这个事情,显然就是大凉那边对于上一次事情的回应。
可是这么绵软无力的回击,不太可能。
这里面……藏着什么阴谋?
总不可能元殇的更年期到了,心肠就变软了。
还是说……
她觉得这样说一句,就能扰乱高昌的军心、民心,令高昌的局势混乱?
不对。
元殇没有这么天真。
“还有一件事情。”童明德的脸色更是难看,苦笑着从衣袖中拉出一封信,递给唐灿:“大王让我交给你。”
嗯?
唐灿一怔,从童明德手中接过信笺。
拆开看了看,正是元殇给拓跋的亲笔信。
信的前半部分,无非就是些客套话,没有什么价值。
可是从中间开始,元殇的话锋一转,非常直接的痛陈利害。
一来,表明大凉国子监学子处事不当,她已经有了安排,该处罚的处罚,该开除的开除,表明两个虽是从属关系,却并非奴役。
二来,却是强调,唐灿在两个使者交往过程之中,实在太过霸道,当酌情惩治,不然的话,影响两国关系云云……
末了,还提了一个建议,让唐灿负责草原马场,专司训马,一年之期,献上等军马万匹,可抵高昌明年的纳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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