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送你一份大礼

  众目睽睽之下,唐灿漫步走到方孝孺的身前站定。

  方孝孺面色不变,只是心中却不免猜测唐灿的想法。

  甚至,他的心中甚至开始设想唐灿服软,他接下来该说什么……

  “咳。”

  方孝孺轻咳了一声。

  正要开口,唐灿的目光落在严立本的身上,淡淡的说道:“之前我说过,燕然人回来,就把烧酒的工艺交给你。”

  “这件事情,我说到做到。”

  “你在这儿等着,我让人拿给你。”

  严立本怔怔的望着唐灿,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

  一旁的方孝孺,喉咙动了动,有心回绝。

  可是一想到女帝之前的安排,又有些犹豫。

  ……

  迟疑之际,唐灿已经让人把自己之前用的那一套临时造出来的蒸馏设备,交给严立本,连带着还有一份说道,淡淡的说道:“行了,走吧。”

  严立本看了方孝孺一眼,犹豫一下,轻声说道:“多谢。”

  “哼!”

  方孝孺冷哼一声,狠狠的瞪了唐灿一眼,留下一句狠话:“今日只是,来日自有说法。”

  “是吗?”唐灿似笑非笑的看了方孝孺一眼,根本不跟他多说,径自转身,看都不看方孝孺领先的大凉队伍,任由手下将他们全都带走。

  与此同时,拓跋也是冷眼旁观,不置可否。

  其他人,则是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今天的局面,竟然会是这样。

  唐灿几步路走回之前被各种辱骂的几个女子面前,微微一笑,温和说道:“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在高昌,没有人能把你们怎么样。”

  “而我,要再高昌待很长很长时间。”

  几个女子望着唐灿,心中自己感动不已。

  ……

  处理了这件小事儿,人群自然散去,唐灿则是带着高银柳,跟在拓跋的身后,溜溜达达的去了王帐。

  还没坐稳,拓跋就秀眉微蹙,苦笑道:“你可是给孤准备了一个难题。”

  “不叫事儿。”

  唐灿耸了耸肩:“大王倒不如说我给你送了一份大礼。”

  “哦?”拓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接着哑然失笑。

  俄顷,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有时候,孤真的看不懂你。”

  “前次,孤让你去隆庆、薛世丹那些族人那边收买人心,你倒是没兴趣。”

  “今次几个女子,就让你动了恻隐之心。”

  “没办法,我是个博爱的人。”

  唐灿随口答应了一声,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儿。

  而今的局面,其实很微妙。

  无论是大凉,还是高昌,都很微妙。

  更为相似的是,两个王朝,都处在一次变法的初期。

  自古以来,变法之事,少不了摩擦。

  可是如何度过这个摩擦的阵痛期,令事情走上正轨,其实是挺困难的一件事情。

  这一次。

  他借题发挥,一来表明态度,把方孝孺赶回去,给自己女子撑腰,能够让高昌的民心,更团结一些。

  这是第一。

  第二,他可以吸引部分活力,也省的童明德这个老头儿做事儿太费劲。

  至于第三……就要看元殇或者是方孝孺明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老方头这个人,唐灿一直觉得,他是表面上一根筋,死板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是实际上,老头儿对与各种交易、阴谋,心如明镜,只是不愿意掺和这些龌龊事儿罢了。

  如果老方头明白他的意思,元殇也明白他的意思,高昌和大凉之间的纷争,肯定是不了了之,最多他唐灿出来被打几下屁股,免去一场战乱。

  可是如果这几个糊涂蛋不明白他的意思……

  “元殇应该没有那么蠢吧?”

  唐灿心中自语,觉得还是需要两手准备。

  倘若真的打起来,一点准备都没有,可真的麻烦。

  不过。

  拓跋似乎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一样,不等他开口,轻声说道:“孤会让一千铁骑,通过党项沙漠。如果镇北大营有变,他们将率先进攻石堡城,到时候,自然可解草原危机。”

  唐灿看了拓跋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希望不需要。”

  拓跋不置可否,点了点头,随即挥手让唐灿离开。

  ……

  入夜。

  镇北军大营。

  不知道为什么,往年这时候都不会下雪的大西北,竟是又下了一场小雪,整个大营,在雪夜下,看起来极为干净。

  李药师的房间内,灯火通明,点着炭火盆,温暖如春。

  方孝孺不复白天的满面怒容,面容平静的坐在炭火盆边,一边烤火,一边琢磨。

  从他回来,就是这样。

  已经足足坐了几个小时。

  他坐了多久,李药师就看了多久。

  最后看的烦了,忍不住开口:“方孝孺,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说,就走吧。”

  方孝孺怔了一下:“走哪去?”

  “回你自己的房间!”

  方孝孺又是一怔。

  猛地站了起来:“走!”

  话音未落,老方头真的绕着房间走了起来,口中不断重复“走、走”,看的李药师都怀疑他是不是中邪了。

  好一会儿,方孝孺终于停下脚步,上下打量李药师,忽然一转身,直接跑了出去。

  离开李药师的房间,方孝孺直接冲进严立本的房间,把正在研究烧酒蒸馏工艺的严立本吓了一跳。

  方孝孺脸色铁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严立本:“给我!”

  严立本近乎本能的伸手,把手中的工艺说明,交给方孝孺。

  方孝孺看了一眼,注意到最下面的一行小字,忽然笑了:“哈哈哈哈!”

  扬天长笑之后,方孝孺又屁颠颠的跑回了李药师的房间,口中大吼:“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正要睡觉的李药师,更是反感,没好气的骂道:“方孝孺,你要发疯去别处发疯去!”

  “老夫没疯,老夫这是高兴!开心!”

  李药师想看弱智一样的看着方孝孺,可是方孝孺却满脸通红,有些兴奋:“李药师,麻烦你给我准备一下,我要连夜返回神都!”

  “你疯了?”

  “你不懂,我有要紧事儿!”

  他说的急切,李药师好说歹说,都劝不住,只能安排了一队人马,陪着他,连夜返回神都。

  至于那些学生、工匠等人,依旧留在镇北军大营,暂时住下。

  工匠们,自然无所谓,留在镇北军大营,还能帮着镇北军做点事情,两边相处的很融洽。

  可是那些趾高气昂的学生,再次热闹了李药师,少不得又是一通教训。

  李药师的做法。

  很简单。

  也不打,也不骂,所有的学生,关在一起。

  不给吃、不给喝,吃喝拉撒,全都在一块。

  简单、粗暴、直接、有效。

  准确的说,那些学生的中间,还有一个人,耶律春才……

  与此同时,严立本也注意到了哪一行小字,口中低声呢喃:“人,不可坐井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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