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神色微变。
唐灿依旧不变,脸上带着微笑,笑吟吟的看着女帝。
试探了这么多。
他也看出来了,女帝的打算,并不是真的议和。
但是一时间,他也想不通女帝究竟要做什么。
杀他,没有意义。
这时候杀了他,按照隆庆的德行,肯定要借机发难。
这种得不偿失的买卖,以女帝的聪明,肯定不会做。
况且,让拓跋杀他,也不是女帝的性格。
总不会,多日不见,疯了?
她到底想做什么?
心里想着,唐灿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目光扫过一旁的几人。
高元一面色不变,笑眯眯的看着。
刘裕和隆庆相对而站,横眉冷对,眼睛里带着一丝疯狂。
严立本,抬腿迈步,走到他的面前:“唐御史,大凉叛徒,必须死!”
女帝和高元一,随即后退了半步。
不对!
几乎是本能一般,唐灿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脚步一错,挪了一步,站在了拓跋的旁边,女帝的斜对面,恰好让过了严立本。
“皇帝想杀我,何必假手于人?”唐灿语气平静:“我就站在这,你要杀就杀。”
女帝似笑非笑的看着拓跋,心中叹了口气。
刚刚的好机会,就那么错过了。
可惜了,严立本现在也不能走到她的旁边。
毕竟,那样的话,严立本表现的就太刻意,也容易被人发现不妥。
轻笑一声,女帝接着说道:“开开玩笑而已。”
说罢,转头吩咐高元一:“令镇北军,后撤三十里。”
“是。”
高元一非常干脆的转身,扯着嗓子大吼:“镇北军,后撤三十里!”
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带回了无数回声。
时间不长,远远的,就能看到镇北军大营的方向,烟尘滚滚!
看样子,倒真像是有人离开了一样。
拓跋、隆庆、童明德三人,不由得挑了挑眉,有些惊诧女帝的大手笔。
隆庆诧异过后,马上眯起眼睛,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与此同时。
镇北军大营,借着烟尘的掩护,李药师亲自带人,将三千弩推出了大营,与丝线联系在一起,做最后的准备。
……
“好了,朕也不与你们说笑了。纳贡一事,以草原作价,朕同意。”女帝神色平静,望着拓跋,轻声开口:“只不过,关于通商、工匠、农事之事,高昌是如何打算?”
这事是唐灿负责,自然而然就是唐灿开口解释:“先说农事。”
没有过多的犹豫,唐灿一边戒备,一边开口解释:“两种做法。第一种,高昌花钱买种子,自己回来种,我也就不细说了。”
“主要是第二种。”
“这种做法,有些繁琐,皇帝耐心一点,听我说完。”
话音刚落,女帝挑了挑眉:“朕耐心不好,不想听你解释。”说罢,转头吩咐:“严立本,你与他说。拓跋,朕有些话要与你说。”
说这话,女帝伸手拉住拓跋,想要往一旁让一让。
“不妥。”
唐灿向前一步,直接拦住拓跋和女帝。
他这一动,严立本更没有办法牵引三千弩。
女帝秀眉微蹙:“唐御史何意?”
“事关天下,就算大凉皇帝不在乎,可是大王却不能不管。”唐灿也不管女帝,只是要求拓跋留下。
女帝心里恨的牙根痒痒,冷声说道:“唐御史,未免有些无礼了!”
“你管得着么?跟你有关系么?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跟大王说话,轮得着你插嘴?”
一时间,万籁俱静。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唐灿数落女帝。
教训女帝,只是其一。最令人震惊,则是唐灿连珠炮似的发难,充满了孩子气。
就好像……两个小孩子斗嘴一样。
“朕偏偏就管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那你回大凉嘚瑟去,高昌草原的王,不是你!”
“混账!高昌与求和、纳贡,这草原,就是朕的草原!”
眼看两人俞吵俞烈,严立本实在是等不了,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圣上,不妨先听听农事吧。”
“哼!”女帝终于勉强冷静下来,死死的瞪了唐灿一眼:“说!”
唐灿不为所动,看了看拓跋,这才开口:“第二种,做法,合作。”
“大凉出良种、农夫,前来高昌,协助高昌发展农事,一应花销,算作高昌欠了大凉的。”
“他日高昌收获之后,所有的产出,半数交给大凉。”
半数?
这个手笔,还真不小!
但是,还不足以说动他。
女帝只是翻了翻白眼,表现出一丝不耐烦。
严立本心领神会,当即上前一步,和唐灿相对而立,追问道:“若是高昌无产出,又当如何?”
高元一见状,也是挪动脚步,轻轻抬手,不着痕迹的弹了下严立本身后的丝线。
他的小动作,唐灿并没有发现。
在他看来,高元一只是好奇他的打算。
唐灿不慌不忙,轻声说道:“我有办法,能让大凉一年多赚几百万,总是能补上损失。”
几百?万?
女帝的心跳,骤然加速!
别的事情,可以不在意。
但是一年几百万的事情,由不得她不感兴趣!
此时,她也忍不住目光落在唐灿的身上:“怎么说?”
唐灿没有说,只是脸上带着浅笑,看着她:“皇帝是答应了?”
远处。
三千弩,已经锁定,只待李药师一声令下,马上发射!
“预备……十……”
……
“到底是什么办法,说出来看看。”
“若是高昌产量不足,外臣自当献上。”
“你不说,朕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朕?”
“我想,圣上也只能冒点风险了……”
唐灿话音刚落,高元一忍不住开口提醒:“圣上,起风了,要不还是早点说完,省的一会儿风沙太大,眯了眼睛。”
言外之意,已经不能等了,要么杀,要么就算了。
女帝望着嘴角带着轻笑的唐灿,心中恨得牙根痒痒!
这狗东西,每每语出惊人!
信,还是不信?
女帝心念急转,一狠心,冷声说道:“无妨,朕倒要听听,唐御史有什么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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