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身为男人的倔强

  雅集文斗,算是洛水雅集每年一次的保留节目。

  文斗的内容,就和雅集的内容一样,涵盖诗词歌赋,胜者得魁。

  得魁者,不仅仅能得名,还会得利。

  一来,在场的朝中大佬、勋亲贵族,会记住他的名字。

  二来,雅集的主办者,会允许魁首在一年内,免费出入洛水河畔各艘花船,一分钱都不用花。

  这种荣耀,别说寒门庶子,便是世家子弟,同样不能免俗。

  甚至,有人做过统计。

  历来在雅集文斗夺魁之人,在秋闱中,从未获得前三之外的名次。

  而且,能入文斗大船,皆金榜题名!

  就算是为了这个好兆头,应试的举子,也是使出浑身解数,想要登上主船,参加文斗。

  “圣上,去那边看吧。”

  上官婉儿伸手指着远处的一艘官船,小声提议。

  那一艘船,是文昌阁的船。

  女帝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毕竟,文昌阁船就在主船的旁边,离得近,看得清。

  倘若有什么青年才俊,她也可以选一选。

  只是走近了一些,女帝忽然停下脚步,气鼓鼓的说道:“那个白痴在,朕不去。”

  上官婉儿苦笑不已。

  圣上啊……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就好像民间闹别扭的小夫妻。

  当然,这话她不敢说。

  “圣上,蛛网也有一艘船,离得也不远,就是小了一点。”

  “无妨,朕就去蛛网的船。”

  女帝狠狠的瞪了一眼,直接让上官婉儿带路。

  只不过……上了蛛网的船,女帝依然开心不起来。

  因为,蛛网的船,就在不良人的船后边。

  她站在船头,一眼就能看到唐灿、高银柳一脸笑意的相对而坐,像是在聊着什么开心的事情。

  “哼!”

  女帝冷哼一声,不满的说道:“蛛网的船,为什么这么破旧!”

  上官婉儿苦笑,幽幽的说道:“圣上,这艘船,还是卖了百官送给唐御史的礼物才买回来的,没有钱再修缮了。现在,奴婢还有点担心唐御史跟奴婢要东西。”

  女帝:“……”

  朕没有听到,朕不知道,朕不管这些小事儿。

  女帝摇了摇头,只当没有看到上官婉儿略带幽怨的眼神,皱眉说道:“能不能靠近点,朕想看看文斗!”

  明明是想看唐御史,又口是心非。

  上官婉儿赶紧吩咐下去。

  蛛网的楼船往前凑了凑,船首刚好卡在文斗的大船和不良人的大船中间。

  “圣上,监正大人!”

  上官婉儿忽然开口。

  女帝秀眉微蹙,轻声说道:“朕要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上官婉儿本能的不想掺和这件事情,但是女帝要求,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传音扑蝶娘。

  视线中,小书袋可怜兮兮,苦着脸,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唉声叹气:“酸,太酸了,怎么能酸成这样。”

  一旁,高银柳耳根通红,也有些不好意思。

  唯有唐灿,面色坦然:“这才哪到哪,我再来一首,那才叫酸掉门牙!”

  “咳咳……”唐灿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嘭!

  女帝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冷冷的说道:“毫无廉耻!”

  更令她气愤的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两岸上不少世家子女听说了唐灿在不良人的传上。

  一时间,无数人高呼“唐御史”,风头一下子就盖住了隔壁的文斗。

  可恶!

  这群田舍奴!竟然不顾朕的想法,厚颜无耻的要交好唐灿这个白痴!

  为了些钱,竟然连脸皮都不要了!

  可耻!可恨!

  再说了,父辈不识大体就算了,姑娘家,又岂能如此失态!

  一个个都瞎了眼吗!

  在场青年才俊众多,何人不比……

  想到这里,女帝脸色一冷。

  在场之人,还真的没有一个人比唐灿又才华。

  虽然,唐灿似乎并无诗才,也写不出那种让人读了之后豁然开朗的锦绣文章。

  但是……这个白痴很能干。

  这一点,女帝也否认不了。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越想越气。

  越气越想。

  蓦然间,眼睛一亮,低声吩咐:“婉儿,文斗那边,有没有蛛网的人?”

  上官婉儿微微色变:“有扑蝶娘,圣上可是发现哪位才俊不错?”

  这个……

  女帝眼中闪过一丝恼火,信口胡诌:“都还不错,但是朕还要考验一番。”

  “你这样,安排他们……”

  随着女帝的话,上官婉儿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得复杂。

  圣上,真的是越陷越深啊!

  “还不快去。”女帝不耐烦的催促。

  “是。”

  上官婉儿赶紧答应一声,随即按照女帝的要求,吩咐下去。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本来应该是主角的文斗诸学子,被唐灿抢了风头,心中已经有些不满,哪怕唐灿立下不世之功,也不能缓解他们心中的不满。

  故而,在身姿娇媚的扑蝶娘柔柔糯糯的声音下,一众举子,对唐灿的存在,又多了一丝不满!

  与此同时。

  不良人的楼船上。

  唐灿并未察觉不妥,自顾自的和身旁的小书袋说道:“你找到合适的人没有?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没有。”小书袋苦着脸,一边嚼着糖葫芦,一边含糊不清的咕哝:“他们就像娘亲说的,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很巧。

  文斗的船上,有人功夫不错,耳力惊人。

  小书袋的一番话,被断章取义,变成是唐灿说的。

  身为男人,说别的,可以忍,唯独这一件事情,属于绝对不能接受!

  哪怕,他们本来是那啥,那也必须说成是铁杵!

  这是……底线!

  一众举子心中的不满,终于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