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山阳城的天气骤然降了下来。然而此时的山阳城，却是热闹了起来。
从天南海北赶来的商人齐聚，城内人声鼎沸。除了商人之外，就连小偷小摸的人也跟着多了。
容天洐和蒋正从最开始就防着这些事儿，每天都有人在宣传闹事的后果。且被抓到的小贼，也不关起来，而是直接扔到矿山去挖矿。
现如今挖矿的基本上都是流放的罪犯，不过罪犯跟罪犯之间也是不同的。像是这些被当成是杀鸡儆猴的鸡扔过去的，每天要做的事情远要比其他罪犯要多。
连着处置了三五个人之后，这些小偷小摸之人立刻就收敛了不少。
被处置的人当中，有两个是有些背景的。若非是仗着背后之人，他们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以身试法。
但是，这一次他们的靠山显然也不敢出手相助，任由他们被抓走。
余下的那些最多也就是偷几个小钱，或是弄口吃的。只要不被抓个正着，也没人会特意去搜捕。
十月底，大集开。
容天洐作为主事者之一，自是要去盯着。顾七月闲着也是闲着，带着小九去凑热闹。
小九被范三叔养了一段时间，性子比以前要开朗了一些。他出门前还吭哧吭哧的搜罗了一背篓的东西，说是要带去大集上卖。
顾七月不但没拦着，还帮着往背篓里装。趁着小九没发现，还偷偷从空间里拿了点东西塞进去。
头一天开集，难免到处都是乱哄哄的。有人明明已经定下了摊位，可一时间又找不到了，也有人干脆就找错了地方。原本的主人理论，双方都觉得自己没错，争吵声不断。
好在火气再大也就是动嘴，没人敢动手。毕竟守在外围的士兵个个都虎视眈眈的，没人敢招惹他们。
这些士兵也是三方协商的产物，这里距离大梁最近，故此大梁的士兵会一直都在。而为了保障自身的利益，大齐和游牧民的士兵则是轮流过来。
维持秩序并不是他们的职责，他们只需要确定这大集上没人闹出大乱子即可。
顾七月也租了一个小摊位，让易桦和范三叔跟着容天洐，她则是带着小九去摆摊。
摊位之前是范三叔收拾的，也没什么特别的摆设，就是在他们的位置上放了一张木桌。
顾七月和小九擦了擦桌面，就将背篓里的东西一一摆放出来。
小九被顾七月养了一段时间，一大一小在吃这方面很快就达成了同步。所以，小九基本上也装的都是食物。
有一小罐子牛乳糖，一罐子果味糖。里边有五六种口味，小九最喜欢这个。没吃到嘴里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什么口味，每次吃到自己喜欢的，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惊喜。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肉干。正好昨天晚上做了炸鸡和小酥肉，小九也都给带来了。
卖不了最好，正好给自己吃。
顾七月则是多装了点肉干，还装了点肉松。
前几日郑奶奶做过肉松，顾七月和小九都分了一大罐子。顾七月的其实已经吃完了，这是她放在空间里扔着的。
两人一看就不是正儿八经来摆摊的，才刚摆上，就掏出一个壶来，一人倒了一杯酸甜可口的蜂蜜果茶，然后就开始乐滋滋的拿着摆在桌上的东西开始吃了起来。
炸鸡有些凉了，不过这天也不耽搁吃。顾七月没让小九多吃，他伤了脾胃，哪怕现在养过来不少，却比同龄人要弱不少。范三叔叮嘱过，让他们吃东西之时要稍稍注意一些，她还都记着呢！
小九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然而顾七月依然吃的眉开眼笑。
孩子不吃我也不吃这种事情，在顾七月这里是不存在的。
大概是她吃的太香了，一旁的一个游牧民打扮的小老头盯着她半晌，这才操着半生不熟的大梁话问道：“你们在吃什么？”
顾七月举了举手中的炸鸡：“这个？炸鸡？”
小老头一时间没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不过他的眼神太直接了，顾七月只好先请他也吃了一块。
油炸食品的美味，几乎没人能抵挡。哪怕这是凉的，吃起来也没那么酥脆，也不妨碍这小老头双眼冒光。
“这个，怎么卖？”
顾七月一愣，要买吗？她低头一看，略心虚的发现没剩下几块了。
卖是没法卖了，正好看到小老头的摊位上放着一大袋子的乳黄色的小方块，似乎还有点奶香味。
小老头说这是奶块，是用牛乳羊乳制作的。有原味的，也有微微带酸的。
顾七月要了几颗，跟小九分着尝了。她喜欢原味的，小九喜欢微微带酸的。于是顾七月就用炸鸡和肉干，跟小老头换了一点。
小老头的大梁话说的不怎么样，却是个话痨。顾七月话不多，不过也很乐意知道外边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至于小九，他现在性子开朗了一些，只是在外人跟前话还是不多。顾七月跟小老头聊天的时候，他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草原上的生活也挺有意思的，就是大家经常会吃不饱。尤其是冬天太过寒冷的话，他们就很容易饿肚子。
“太冷太冷，牛羊冻死啦，我们也活不下去啦！”小老头说起过往过于寒冷的冬天，连声感慨。
然后又告诉两人，他的亲人至少有一半都是死在了冬天。他的长辈，他的兄弟姐妹，还有他的子孙。
小老头又说，开这个大集挺好的，大家能来换点粮食回去，至少冬天不至于饿死了。
顾七月对他的这些说辞没什么动容，倒不是她对大梁有多深的感情，或是觉得饿肚子所以就来抢掠过于反感之类的。
而是觉得活的艰难是常态，各人有各人的烦恼。
至于同情心这种东西，她真的没有！
顾七月又询问了一通，得知小老头他们部族的羊毛特别的好，不少部族都乐意跟他们交换。
他还拿出几块毛毡给顾七月看了，的确质量上乘。羊毛可以纺线，可以做成许多东西。
顾七月有点动心，还能做毛衣毛裤毛袜呢！
今年冬天他们不一定能回京，这里的冬天肯定非常的寒冷。她倒是没什么问题，容天洐怕是扛不住。
若是能把毛衣毛裤弄出来，织的贴身点，不就能让容天洐穿了吗？
越想越是心动，她就干脆跟小老头商量了一番，约好明日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