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自然是暂时没了后续,倒不是那夫人不想,而是蒋家不许。不止如此,她才刚到家,蒋正便已收到消息。
大梁男女大防并不重,更别说边关了。何况就连蒋家家主也跟着一同出面了,自不用担心其他。
蒋正阴沉着脸看着马娇娇,若不是想着马家还有些用处,他都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蠢货!
马娇娇的夫君,蒋家四少爷此时也没了以往在外头耀武扬威的模样,缩着脖子不敢吱声。
他跟蒋正本就不是一母同胞,也只有蒋正不在的时候他才敢借着蒋正的名头耍威风。真等到了蒋正跟前,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马娇娇也有点心虚,倒不是因为借着蒋家的名声欺负人,她就是担心自己当街调戏小少年,这名声容易让婆家不喜。
“你今天在街上欺负人了?”蒋正阴沉着脸问道。
马娇娇眼珠子一转,诚惶诚恐的道:“大哥,这哪里叫欺负?我就是路上偶遇两个面生的小家伙,这就想着问上一问。谁知道那个小丫头嘴皮子利索的很,三言两语的就试图给咱们蒋家扣上恶名。正好我也想找大哥呢,得仔细查查他们才是,尤其是那个小丫头。”
“然后再将那少年给你弄回来?”蒋正冷笑一声,不等马娇娇再狡辩,突然拿起手边的茶盏就冲她狠狠的砸了过去。
马娇娇吓的尖叫一声,下意识的往边上一躲。
也幸亏是蒋正原本就没往她头上砸,这才堪堪避开了。
蒋正阴着脸,冷笑一声:“水性杨花的东西,平素里你们如何胡闹我也懒得管你们,左右也不指望你们光耀门楣。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能蠢到这地步!”
哪怕私下里玩的的确很开,但是被人,尤其是被夫家最有出息的大伯哥指着鼻子说是水性杨花,饶是马娇娇这般性子,一时间也是羞愤交加,眼圈都红了。
倒是蒋家那位四少爷更能领会蒋正的意思,小声问道:“大哥,是那两人有什么问题吗?”
蒋正冷笑一声:“问题?但凡你们不是成天只惦记着玩女人男人的,城中来了如此容貌的男女,你们就该听到点风声。”
蒋四愣了愣,忽然想起一人来,顿时瞪大了眼睛。
“大,大哥,你,你是说京城来的那两个?”
蒋正冷笑一声:“京城安国公府的嫡长孙容貌出众,京城无人能出其右。我记得,这话儿你们当中不也流传过?怎么?这人到了跟前了,你们一个也都猜不到?”
马娇娇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所以,她今天在街上调戏的,想要带回来享用的,安国公府的嫡长孙,当今御封的远山伯?
那她可真有本事!
蒋家内部如何容天洐和顾七月也管不着,两人将买来的蜜饯分了点给易桦。易桦拿了便吃,只接下去不愿与他们一道走。
“风险太大,这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着你们瞧,我心里瘆得慌。”易桦理直气壮,然后从顾七月手里要走了一包碎银子。
至于问小辈要银子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易桦显然没有这根神经。再者,小辈奉养长辈,那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易桦拿着银子,心安理得的给自己找足了理由。
顾七月二人便带着一猫一狗,慢悠悠的闲逛着。不过比起之前的毫无目的,这一次两人其实是有目的地的。
不多会儿,两人便到了一处灰败的宅子跟前。
宅子大门已经有些破旧了,上边还有一些很深重的痕迹,有些像是被人砸的。
门口的台阶也碎了几处,长满了青苔。
大门沉重难开,顾七月也没指望这门能打开。拉着容天洐稍稍多走了几步,找到了后边的小角门。
前些时日下过雨,角门口还有干涸的泥脚印,显然这角门是有人在进出的。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两人还没想好要如何做,一旁的院子就有人走了出来。一看有面生之人站在门口,立刻大声问道。
顾七月扭头看了过去,出来的是个长得敦实的中年妇人。黑红脸膛,眉眼倒是长得很俊,就是嗓门挺大。
示意容天洐不用说话,顾七月上前一步,道:“这位婶子,我们只是无意间走到这里来的,并无他意。”
这黑脸婶子倒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她只是担心顾七月二人是来找那孩子麻烦的。
闻言也没放下警惕心:“你们是蒋家人?”
顾七月连忙摇头,有点嫌弃的道:“当然不是,我们没那么倒霉。”
她这话倒是让这黑脸婶子的面色好看了几分:“你们不是蒋家人,那为何来这里?你们不是来找古家小子的?”
顾七月估摸着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黑脸婶子是要跟他们杠上了。
干脆就言明他们是从京中来的,现在住在驿站。今日正好听闻了古家之时,心里难受,不知不觉就往这里来了。
黑脸婶子没急着回答,只又问了他们来这里多久了,在驿站住的如何。
顾七月便答了,又道在驿站住的好,吃喝则是在老驿丞家中,郑奶奶的手艺好的很。
果然,说到了老驿丞和郑奶奶,这黑脸婶子的面色立刻就缓和了不少。
很显然,老驿丞两口子在城中颇有名望。
有了老驿丞两口子做保障,黑脸婶子还邀请他们到屋中喝口水。
顾七月也没拒绝,拉着容天洐跟着进了黑脸婶子的家。
黑脸婶子这才看清容天洐的模样,忍不住称赞了好几声。
顾七月笑了笑,大大方方的附和了黑脸婶子的话,表明她的看法也一样。
她这副坦荡的模样倒是让黑脸婶子喜欢,又得知他们二人已经成亲。也不知是戳中了她哪个点,对他们更加的热情起来。
茶水只是最末等的那些碎末茶,苦涩有余,回甘不足。不过两人也不挑剔,有的喝就喝呗。
见他们如此,黑脸婶子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再等顾七月问起的时候,也就不吝啬说起那孩子的事情了。
“这饥一顿饱一顿的,也就这么过下来了。我们有心帮衬,可家家日子都不好过,能帮的地方有限。各家都去帮了忙,把那孩子家的花园给改成了菜园子,又种上土豆番薯玉米的,不管收获多少也是一口粮食。再各家填补一点,好歹也能活下来。”
说起那孩子,黑脸婶子的眼眶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