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千澜抿着唇瓣,与皇上对视。
“父皇,你觉得,君冷颜他真的死了吗?”
皇上叹息一声,苦涩一笑。
“朕其实比谁都明白,君冷颜他自身拥有的能力与才干,除了渊儿,君冷颜他是众多皇子中最出色的那一位。可惜,他太有野心,也太不安分,朕为了巩固渊儿的太子之位,必然要处处防备提防他。这一次,他又做了那么多的糊涂事,让他离开京都城,也是希望他能幡然醒悟自己的罪过与过失。”
“他到底是朕的儿子,朕真的不想为此要了他的命。虎毒还不食子呢,朕又不是畜生,怎么可能希望他死。若是他肯听话,好好的在边关服役改过自新,好好做人,说不定朕会饶恕他的罪过,让他驻守边关,为国家效力。可是,朕怎么都没想到,他刚刚到了边关,居然死了……”
皇上的话说到一半,戛然停止。
那语气中,带着的失望与黯然,让他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月千澜也挺理解他的感受,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能。
君冷颜怎么做,到底是怎样的人,他身上到底还是流着皇上的血脉。
如果君冷颜真死了,他不可能无
动于衷。
月千澜低声安慰皇上:“父皇,这件事还没得到确切的消息,一切都皆有变数……我会派人密切关注这件事……”
皇上眸光深邃,微微抬眸看着她:“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会有变数?那么有可能君冷颜还没死?”
“父皇这一切仅仅是我自己的猜测罢了,但是以我对君冷颜的了解,他那么一个狡猾有心计有段的人,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死去。而且,我四妹也跟着去了边关,并且成功与他汇合了。按理说,如果有人想要谋杀君冷颜,四妹她也一定亲眼目睹了。可是那些人,并没有当场杀了四妹灭口,而是选择将她掠走……这件事处处透着不简单……父皇,这件事我们先静观其变……”月千澜心底不是猜测,而是非常肯定君冷颜绝对没死,不过她说话间,还是留了几分余地。
皇上轻轻的舒口气,他声音透着一丝复杂:“朕也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要杀他灭口呢?”
他说着,还一边探究的看着月千澜。
那意思很明显,月千澜又岂会不懂他什么意思。
她不由失笑一下,微微摇头:“父皇,我知道,你是担心是
我派了人去杀了君冷颜。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件事不是我的人做的?君冷颜手下有两股暗势力,在这暗势力没有被连根拔起前,我不会杀了他的……”
皇上释然的笑了,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自然多多少少也了解月千澜一些。
只要月千澜说哪些事她没做过,那么她便一定没有说谎。
他信她,亦如信任君墨渊一般。
“行了,这件事我们都暂且不提吧。你母妃听说君冷颜死了,现在估计正伤心呢,这孩子毕竟从小是养在她膝下的,她多多少少有些伤感,你去昭阳宫安慰安慰她一番吧?”
月千澜低声应了,她从御书房告退出来。
刘公公含笑,将她送出来。
她告别了刘公公,便带着玉珊去了昭阳宫那里。
进去昭阳宫的时候,贤妃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捏着一个帕子,正在低声哭泣呢。
一张小脸苍白,一双眼更是红肿不已。
蓉慧姑姑在一旁无奈的哄劝着。
贤妃看见月千澜过来了,抬眼看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继续哭泣。
月千澜上前,向贤妃行了一礼后站起,她也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贤妃哭。
于她而言,君冷颜是死是活,她都不会再产生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动。
前世,君冷颜害的她那么惨,害的君墨渊尸骨无存,她怎会再对君冷颜存一丝的同情之心?
贤妃更不知道,她自己养了一个狠辣的白眼狼。
这么多年,靖王一党和太子一党斗得不可开交,月千澜就不信,贤妃会一点都不知道,如今君冷颜倒台,得到了一个小小的惩罚,皇上和贤妃便以为,这样的惩罚对君冷颜重了吗?
呵……那是因为,君冷颜没把刀子架在他们脖子上,所以他们还能对君冷颜存在一丝怜悯之心。
等到君冷颜卷土重来,兵临城下,呵……他们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去。
所以,月千澜此刻看着贤妃为君冷颜哭泣,她不但心里没有任何感觉,反而觉得有些讽刺。
皇上多多少少对君冷颜存在一丝感念之情,那是因为君冷颜是他的血脉,是他的亲生儿子。
而贤妃呢?君冷颜和她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更是她情敌的儿子——
而且,这些年君冷颜明里暗里的与君墨渊争斗,每一次的争斗几乎都在刀尖上舔血,这样的生死相争,自己养的白眼狼,差
点害死了她自己的亲儿子。
她这会,居然还能为了君冷颜而伤心?
心慈手软,妇人之仁,简直太过可笑。
月千澜想着,心底便涌出一丝火气,渐渐的她便勾唇冷然一笑,眉眼极其淡漠的凝着贤妃。
贤妃听到月千澜这声冷笑,她再次抬头看向月千澜:“你笑什么?”
月千澜摇头,抿着唇瓣并不说话。
蓉慧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拼命的给月千澜使眼色。
月千澜无动于衷,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贤妃心里这会有些不痛快,看着月千澜便有些恼怒。
“你这会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有事说,没事就滚……”
蓉慧脸色一白,连忙蹲下来,按住了贤妃的手腕。
贤妃咬着唇瓣,忍着心口的郁闷,微微叹息一声:“本宫今天心情不好,你若无事便退下吧。刚刚是本宫说话重了,希望你别介怀。”
这段时日,两个人相处表面看似和谐,实则内里却各自翻涌着暗潮。
两个人的性格不同,看待一件事的观点就不同。
所以,矛盾自然而然衍生出来。
月千澜也不辩解什么,更不解释什么,也没有因为贤妃刚刚说出那样的话而生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