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连串的话向赵chūn树砸下来,他顿时有点发懵,连忙整理了下思绪,恭敬禀道:“此事我一回来就严查了,生事的人也重重处罚过了,是几个新兵,他们老家是相邻的村子,从前就有矛盾,抄锄头打过架,还打死过人,所以他们来了这里之后也一直磕磕碰碰……”
祁楚枫手一挥,打断他的话:“我不管他们从前有什么恩怨,这里是烈爝军,不是他们发泄私怨的地方。仗还没打,自己人反倒先打起自己人来,我断断容不下这等人!”
“是是是……”赵chūn树忙道,“我已经重重惩罚过了,参与肇事者,每人五十军棍;起哄旁观者,每人二十军棍;自下而上,自伍长、什长起,直至中军,失察之罪,每人领三十军棍,再扣除当月月俸。”
“才三十军棍。”祁楚枫哼了一声,显然是不太满意。
赵chūn树偷偷朝裴月臣投去求救的一瞥。
裴月臣遂道:“树儿应该也是念他们初犯,所以想着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赵chūn树忙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祁楚枫冷冷看他:“你自己呢?”
“我罚了自己半年月俸。”赵chūn树可怜兮兮道,“接下来半年,就靠云儿养我了。”
知晓他是在装可怜,赵家还是有些家底的,本来也不靠他的月俸过日子。祁楚枫重重瞪了他一眼:“少在我面前卖乖,下次再有这等事,你就只能杀人立威了。”
赵chūn树背脊挺得笔直:“绝对没有下次。”
祁楚枫不搭理他,摆摆手:“行了,出去吧!”
赵chūn树依然惦记着那事:“将军,您别恼了,我去把造谣生事那人给您逮来,让你大卸八块解气如何?”
“你别给我多事,我自有打算。”祁楚枫警告他。
“什么打算?”赵chūn树好奇问道。
祁楚枫被他问得一愣,继而忍无可忍地朝赵暮云打手势,示意他赶紧把赵chūn树带走。赵暮云忙拖着赵chūn树往外走。
“将军,我能帮上忙的……”赵chūn树边走边道,直至出了大帐。
祁楚枫扶额叹气,裴月臣在旁静静看着她。
“你帮我盯着树儿,别让他插手这事。”祁楚枫有点头疼。
裴月臣只是看她,也不作声。
“怎么,连你都不帮我?”她偏了头来瞧他。
拿她无法,裴月臣长叹口气:“还是早些澄清的好,就算你能摁住树儿,军中还有其他兄弟,难免要与人起冲突。”
“快了!我都安排好了,等过两日我进京,这事也就消停了。”祁楚枫安慰他。
显然,她并没有要去澄清的意图,裴月臣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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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外,赵chūn树被赵暮云拉着走出了数十步,才挣脱开来。
“你要拉我去哪儿?”赵chūn树诧异道。
赵暮云停下脚步,松开他道:“你还看不出来,将军不希望你插手此事。”
“我当然看出来了。”赵chūn树自信满满道,“将军肯定是觉得这是她的私事,又是不光彩的事儿,所以不愿咱们插手。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得让将军知晓,咱们不仅不会听信谣言,而且还站在她这边。”
“话是这么说,可是……”赵暮云毕竟是昨日知晓此事,经过一夜,已然冷静下来,“哥,你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吗?”
“哪里蹊跷?”赵chūn树奇道。
赵暮云抬头看看四周,将赵chūn树拉到无人处,才道:“将军府里头根本没有一位姓吕的侍卫。”
赵chūn树不以为然:“说明这人对将军府里头的事情根本不了解。”
“这就是蹊跷的地方,他既然不了解,说明此人是个外人。”赵暮云提醒他,“哥,你想想,平日里将军与谁走得最近?”
“那当然是军师了!谁都知晓。”赵chūn树理所当然道。
赵暮云看着他,虽然没说话,但目光意有所指……
赵chūn树愣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对呀,为什么谣言里头是侍卫而不是军师呢?”
“你也觉得蹊跷吧?”赵暮云道。
“还是你心细。”
赵暮云笑道:“其实也不是我想到,是娘。娘说,军师和将军整日形影不离,看着又般配,为何没把他们俩凑一对呢。”
赵chūn树挠头不解:“也是啊,现成有个军师怎么不用呢?要是换成军师,传出去也好听,对吧?”
连赵暮云也不得不承认,若换成军师,确实让人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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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楚枫此番进京,距离上次已有四年之久。她很少进京,一则是边境大将无诏不得进京,二则京城官场复杂,周旋起来着实麻烦,行差踏错一步,还会被圣上起疑,所以她也从不主动请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