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枫惊喜过望,立即起身奔出帐外,看见程垚与沈唯重正下马车,连忙迎上前。短短两日未见,两人眼窝深陷,看上去瘦了一大圈,jīng神倒还甚好。
“将军!”两人皆朝祁楚枫施礼。
“免礼!”
祁楚枫将他们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走,进帐说话。”
一行人往大帐走的时候,因雪地湿滑,沈唯重脚下不稳,整个人往前扑去。裴月臣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他,这才发觉他整个人绵软无力:“沈先生,没事吧?”
“没事……就是肚子饿。”沈唯重惭愧道,“这两日我和程大人担心被下毒,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闻言,祁楚枫望向程垚。程垚无奈一笑:“我们担心下毒之后被挟制,不好谈条约,所以就没敢吃。”
“水也没喝?”祁楚枫惊讶道。
“水喝了,我们自己捧了雪回屋煮水。”程垚忙道。
难怪看着瘦了一圈,原来是饿的,祁楚枫深吸口气,立即吩咐近旁兵士:“快!去准备饭菜,要顶好的。”
众人进了大帐,祁楚枫特地把火盆旁的位置让给他们俩,自己方才坐下。
程垚取出一个卷轴jiāo给祁楚枫:“将军,这上头是东魉人提出的谈和条件。”
祁楚枫接过来,看都不看,搁在一旁,只问道:“里头情况如何?”
“东魉人非常谨慎,马车一进城门,就蒙了我们的眼,一路把我们送到一座大宅内,才解了蒙眼的布。”程垚苦笑道,“巧的是,那座府邸正是我授业恩师彦霖的老宅,从前他赋闲在家,开办私塾,我日日都到那座老宅上课,所以再熟悉不过。”
说到此处,裴月臣已取出古鸦城的地图,在桌上铺开。
程垚用手指出老宅所在,祁楚枫用笔蘸了朱砂,在上头画了记号。这时兵士端了饭菜进来,正巧周云也听说消息赶了过来。祁楚枫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是让他们俩先吃饭,又把方才那个卷轴递给周云看。
周云展开卷轴之后,愈看眉头皱得愈紧,看到后面,愈发忍不住:“……岂有此理,简直是痴人说梦!”
程垚喝了口汤,叹道:“这上头的条件不过十之一二,若是你们知晓他们所提的其他条件,能被气笑出来。”
反正从来没打算答应,祁楚枫也懒得看,只在周云手上瞥了一眼,哼了哼:“退军五十里,他们想得倒是挺美。”
“岂止,您看!”周云指着上头的某一条,“要求把古鸦城以东的地界划给他们,他们打算圈地为王。”
“还真是敢想。”祁楚枫失笑。
沈唯重咽下口中的食物,然后道:“两位不知,还有比这个更离谱的,他们还提出要求公主下嫁联姻,当即就被程大人一口回绝了。”
周云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回过神来,喃喃道:“此事若是让圣上知晓,还不知要气成什么样,唉……想不到东魉人竟能异想天开到这等地步。”
一时程垚用过饭,继续向祁楚枫讲述城内的情况——
“东魉人对我们看管得很严,只要出宅子,就一定会蒙上我们的眼睛,包括带我们去粮仓,也是全程蒙上了眼睛。”
周云好奇道:“你是如何让他们带你去粮仓的?”
程垚一笑:“就是用了事先和将军商量好的激将法,正好东魉人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我说我家将军计算过城内粮草,决计撑不到明年夏至,如今和谈,一来是懒得耗时候,二来也是有意放你们一条生路。东魉人的那位首领一听便急了,说他们的粮草富裕,便是三年也没问题。我自然执意不信,他便让人带我们去粮仓。”
说到此间,沈唯重补充道:“对了,青木哉也在其中,他原是想拦着此事,但他好像地位不高,也没人搭理他。”
“青木哉也在古鸦城……”
祁楚枫皱了皱眉,转头与裴月臣对视一眼。
程垚接着道:“他们确实很谨慎,全程都蒙着我的眼睛,直到进入粮仓之中,才解开。我进的那间谷仓,确实堆满了稻谷,然后他们又带我附近左右房屋,那些屋中也全是粮草。据他们说,除了我所在的房舍,周遭的一大片房舍也都存着粮草。”
“当时我偷偷往远处看了一眼,能看见古鸦城的栖鸦台。栖鸦台在古鸦城南面这个位置,对照栖鸦台的方位来判断,我当时应该是在古鸦城的西面。”他在地图上指出来给祁楚枫看。
祁楚枫循着他的手指望向古鸦城西面的城区,密密麻麻都是街道房屋,皱眉道:“这片区域有点大,这么多的房屋。”
“我虽然被蒙着眼,但在马车上的时候偷偷数数,马车转向我也都记下了。”程垚看向祁楚枫,“我们可以在营中试一试,对照着地图。即便不能十分jīng确,至少能够缩小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