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臣目光一扫,已经看清头饰顶上七枚大大的红珊瑚石,知晓这顶头饰意味着什么,也难怪阿勒不肯要。
“七枚红珊瑚石,这是族长女儿才能佩戴的头饰,这……不知是少族长的意思?还是族长的意思?”裴月臣问道。
“自然是我阿爹的意思,我又怎么敢替他做这个主儿。”博日格德笑道,“方才将军也问过此事。”
裴月臣含笑道:“这礼物太重,阿勒肯定是觉得受不起,少族长若能体谅,也不必勉qiáng她,换个礼物便是。”
博日格德笑道:“好呀,就是我这趟来随身也未带像样的东西,这……”
“不必拘泥,重在心意。”裴月臣笑道,“阿勒跟着将军习武,平素也喜舞刀弄枪,少族长若是舍得,不如就将随身的匕首赠送与她。”
祁楚枫微微挑眉,心下也不明白裴月臣此举是何意。
博日格德闻言一怔,随即慡快地解下腰间匕首:“只要阿勒姑娘能消气,祁将军莫要有误会,我岂有不舍得之理,阿勒姑娘,你若喜欢便拿去!”
阿勒看了看裴月臣,又望了望祁楚枫,两者皆点了点头。她这才壮起胆子,伸手取过那柄匕首,忍不住抽出来瞧了瞧,匕首雪亮,光可鉴人,显然是一柄上好的匕首。
“多谢少族长。”
她向博日格德施礼道谢,忽又想起还未曾向裴月臣施礼,转向裴月臣又施一礼,然后带着腾腾,一溜烟跑了。
“这丫头……”祁楚枫笑着朝博日格德道,“阿勒被我惯坏了,失礼之处还请少族长见谅。”
她话虽这么说,言语间却是丝毫不以为忤,博日格德何尝听不出来,当即笑道:“阿勒能得将军这般看顾,是她的福气才是。我阿妹的婚礼就在十五日之后,将军不如带着阿勒姑娘一块儿来,她也好和族人多亲近亲近。”
祁楚枫笑道:“说起你阿妹的婚礼,我正发愁该备什么礼物才好,正好你在这里,你说说你阿妹最喜欢什么?”
博日格德闻言大喜:“将军的意思是,愿意来荒原参加婚礼了?”
“少族长亲自来请,我岂有再推辞之理。”祁楚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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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沈唯重颇为忙碌,在归鹿城和双井塔营牢两地来来回回地跑,替佟掌柜办理货品jiāo割之事,入夜之后还不忘教阿勒写字。
今日终于jiāo割之事落定,经过佟盛年同意,从中取出一部分银两来安置商队的人马。这段日子,整个商队二、三十人,人吃马嚼,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全数赊账着实让他们看了不少脸色。如今有了银两,众人总算敢吃点荤腥,将沈唯重捧为大功臣,要留他一同吃喝。
沈唯重生怕回去之后军师或是将军要问话,只陪着众人吃了一会儿,看着众人开怀痛饮,他是一滴酒也不敢沾,日头还未落山,他便老老实实地赶回府中。进了将军府,转过游廊,还未到厢房,便看见阿勒在廊下来来回回踱步……
腾腾率先看见他,摇着尾巴冲上来。
然后,阿勒也抬首看见他,笑吟吟地迎上,将手中一物往他面前一伸:“送给你!”
沈唯重低头望去,见是一柄鲨鱼皮吞口的匕首,愣了愣:“送给我?”
阿勒点点头:“你,防身!别人,不欺负你。”
原来她是怕自己再受伤,沈唯重笑道:“可是,我不会功夫,也不会用啊。”
阿勒不管这些,固执地将匕首往他怀里放:“能防身。”
不忍心让她失望,再说这柄匕首看着也挺贵的,沈唯重笑着收下:“好,我收着,就算不会用,还能拿着吓唬人,对吧?”
阿勒这才欢喜起来,笑着点点头:“对!没人欺负。”
沈唯重也笑:“对,没人再敢欺负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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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祁楚枫送走了博日格德和胡力解,才看向裴月臣,奇道:“为何你要他的匕首?”
“我看他所配的匕首颇新,应该是这趟去京城给自己置办的。”裴月臣望着她道。
他话音刚落,祁楚枫立时明白过来:“所以,他的这把匕首有可能是和青木哉那些兵刃一起采买的!”
“不错,”裴月臣点头道,“若是同一家兵器坊所制成的兵刃,制作工艺上会有共同之处。”
祁楚枫赞赏道:“还是月臣你心细。”随即她让家仆去将阿勒唤来。
不多时,阿勒一溜小跑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次没忘记先向裴月臣施礼,然后才睁着大眼睛,问询地看向祁楚枫。
“阿勒,方才那柄匕首,能不能先借给我瞧瞧?”祁楚枫道。
阿勒愣了愣,摊开手,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