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重用力点头承诺:“你不叫我走,我就不走。”
阿勒闻言,自是欢喜不已,脸上泪痕未gān,便已破涕为笑。
此时店家将汤圆端了上来,阿勒想到一事,歉然指着识字册子的其中几页道:“这几页便是在这儿不小心浇到汤水,字都被我弄糊了。”
“没事,我再重新写。”沈唯重安慰她。
两人边吃汤圆边叙谈别后之事,虽然都是细细碎碎的琐事,然而因为人是眼中要紧的人,便是再小的琐事也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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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上,河界旁。
格力玛辞行之后,阿克奇也先行回丹狄王帐,祁楚枫因要等裴月臣等人折返,故而便在河岸边简单扎营。
遇害的荒原人所在距离此地不远,虽然赵chūn树已经带人彻底搜寻过,但祁楚枫还是带着几名云甲玄骑过去看看。荒原上物资匮乏,遇害荒原人所住的毡房已被拆走,包括里头的一应物件,还有饲养的羊群等等,都被同族人带走了。
地上只剩下盖毡房时打地桩留下的孔洞,能证明此地曾经住过人。
祁楚枫翻身下马,围着毡房留下的痕迹转了转,经过这些天来来往往的人,地上有各种脚印和马蹄印,赫努族人的,赵chūn树所带兵士的,根本已经看不出任何案发时候凶犯留下的痕迹。
原也不抱什么期望,祁楚枫转了两圈,正预备回去,抬眼时远远地似乎看见有个人影在西面山坡那边,因她迎着日头逆光,看得不甚分明,眨眼功夫,待凝目想看清楚,那个人影却又不见了。
什么人?!
祁楚枫迅速翻身上马,朝西面疾驰而去。身旁的云甲玄骑不知发生何事,纷纷跟上,程垚骑术不行,落在最后。一行人往西面追出将近二里地,纵目四望,却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将军,出什么事了?”程垚气喘吁吁地跟上来,不解问道。
祁楚枫仍在四顾:“方才我看到了一个人影,你可有看见?”
程垚摇了摇头。
“你们呢?”
云甲玄骑皆摇了摇头。
难道是自己眼花了?祁楚枫皱眉,极目望去,这片荒原上的草窝子数以万计,若此人存心隐藏,找个草窝子猫起来,一时之间确实难以寻找。她与云甲玄骑在附近又搜索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只得复回到宿营地。
夜间,祁楚枫让云甲玄骑加qiáng周边守卫,一宿无事,次日过了午时,便等到了裴月臣一行人等,见他们皆安然无恙,她方才放下心来。
赵chūn树向她回禀,东魉人老巢所在以及周围一带都搜寻过,并无发现任何人的踪迹,看来即便还有剩寇,也不敢再回这处老巢。
“这一路上可有任何异常?”祁楚枫问赵chūn树。
赵chūn树摇头:“没有。”
裴月臣见她神色不对:“怎么了?”
“昨日我看到一个人影,只是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再去追也没见到人。”祁楚枫颦眉道,“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
裴月臣问道:“是什么人?”
“一晃而过,看不分明,可是我总觉得那身形有点像……”祁楚枫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他道,“……青木哉。”
裴月臣微微皱眉,思量着什么。
赵chūn树咬牙切齿道:“他当真没死?!”
“若真的是他,受了重伤却能熬过严冬,应该是有人在帮他。”裴月臣忧心忡忡,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来,然而祁楚枫和赵chūn树都知晓他想说的是什么——青木哉是荒原上东魉人的首领,为人yīn险狡诈,他死了,剩下的东魉余孽便不成气候;但他若未死,便始终是个隐藏的祸端。有博日格德的例子在前,万一再有荒原人勾结东魉人,这荒原之上怕是永无宁日。
程垚皱眉片刻,朝祁楚枫道:“祁将军,我以为此事还是应该尽早奏命圣上。若是再有荒原人勾结东魉人,着意对我衡朝不利,这可不是能瞒得住的事儿。”
祁楚枫轻叹口气:“程大人放心,我知此事深浅。”丹狄族距离衡朝北境最近,若阿克奇勾结了东魉人,可比此前赫努族之事更为难办。
裴月臣在旁,暗暗心惊,程垚说出一个“再”字,说明他已知晓此前博日格德勾结东魉人一事。此事楚枫并未如实上奏,却不知程垚是从何处得知。他再看楚枫神情,显然她是知情的。
莫非是她亲口告诉程垚?
欺瞒圣上可是大罪,她对程垚何时竟已这般信任?
裴月臣心中有诸多问题想要问她,又碍于其他人在场,不便相问,目光不时从旁边程垚身上划过,思量着该怎么才能甩开他,与楚枫单独说话。
“楚枫,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裴月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