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一连数日,因为出征前的各项筹备,军务入山,祁楚枫几乎成日在军中忙碌,好在有裴月臣一直在旁辅……◎
接下去一连数日,因为出征前的各项筹备,军务入山,祁楚枫几乎成日在军中忙碌,好在有裴月臣一直在旁辅佐,饶得如此,还是有几回没压住脾气,人也忙得瘦了一大圈。
期间,偶尔几次见到程垚,他皆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绝不多言半句,脸板得能直接当搓板用,弄得祁楚枫也很是头疼,朝裴月臣抱怨:“我说他气性大吧?昨日我跟他说话,他眼皮子都不带夹的,压根没把我这个将军放眼里。”
裴月臣笑着瞥了她一眼:“他虽是文人,但自有他的风骨,你还是让着他一些吧。”
“我够客气的,要是换个人敢这样给我甩脸子,我就早就上手了。”祁楚枫不服道。
“你可知他为何想要南下?”
“你知晓?”
裴月臣点头道:“古鸦城的守将彦霖,是他的授业恩师。”
祁楚枫微愣,回想程垚那日情绪激动的模样:“就是城破之后,自焚而死的那位……原来如此,那倒是其情可谅。”
“那你就莫与他计较了。”
“可以不计较,不过南征一事,没得商量,我用人,不可能以他心情为第一要务。”祁楚枫道。
裴月臣与她相处多年,自然知晓她的秉性,涉及军中事务,绝对不会感情用事,所以即便他知晓了程垚的缘故,也并未因此来劝说她。
“没想劝你。”他道,“不过程大人留守北境,北境的一些事务,尤其是杨铭那边,还得靠他担着,闹得太僵也不好。”
“我现下忙都忙不过来,哪有功夫去哄他……”祁楚枫想了想,朝裴月臣一笑,“你替我去吧,这种顺毛捋的事情,你擅长。”
“除了你,旁人我可没试过。”
裴月臣含笑道。
祁楚枫挑眉,好奇追问道:“你从来没哄过别人?”
裴月臣摇摇头,没说出口的是,在来北境之前,他其实根本没有与姑娘家相处的经验。而楚枫因为当时还是个小姑娘,他本能地当孩子来哄,直到现下,仍是这般哄她。
祁楚枫眨了眨眼,狐疑道:“你和李夫人从前还定过亲,难道你就没哄过她?”
“和黎月妹妹的亲事,由邓大哥一手安排,我那时日日在军中,只有随邓大哥回家探亲时才见过她。”裴月臣详详细细地向她解释,这些事情他以前从来不错,因为觉得全无必要,现下他虽不知该如何表明自己的心意,却也不愿让楚枫再有其他误会。
“如此说来,你们也未曾相处过几日,这情意……”难得月臣肯说,祁楚枫追问道,“你对她一见钟情?”
“没有。”裴月臣耐心解释道,“她是邓大哥的妹妹,便同我的妹妹是一样的。当时邓大哥提出亲事,我并未多想,觉得权当是照顾他的妹妹,所以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祁楚枫既惊讶又失望看着他:“你、你对待婚事竟然如此随意!”
“……当时只是想着与邓大哥生死相jiāo,区区一桩婚事,岂有不从之理。”看着祁楚枫越瞪越大的眼睛,裴月臣声音渐小,不得不告饶道,“……当时我若知晓会来北境,便不会答应了。”
听到此处,祁楚枫也从他话中听出微妙的古怪,心中升起些许期许,欺身凑近:“为何若知晓会来北境,便不答应这婚事?”
她的气息近在迟尺,裴月臣不自然地微微将脸转开些许,才道:“……免得被你质问。”
“……我是为了你好。”祁楚枫苦口婆心劝道,“你对婚事这般草率,如何使得,以后可不能这般随随便便应承。”
裴月臣含笑点头。
两人正说着,兵士在帐外禀道:“将军,李家商队的李夫人在营外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祁楚枫一笑,方才月臣的一番话,此时此刻她对邓黎月已解开心中芥蒂。
裴月臣起身道:“我去迎一迎她。”
祁楚枫看着他已行至帐帘边,忽又见他转身。
“我与黎月妹妹,你不可再多想。”他道,“以前我只当她是妹妹,现下也是一样。”
没想到他会特地叮嘱此事,祁楚枫脑子一时有点乱,嘴硬道:“我、我才没有多想……”
他微微一笑:“那就好。”
待他出帐之后,祁楚枫只觉得小心脏噗噗乱跳,脑子里是一团浆糊,稀里糊涂地想要理出些许思绪来——
他为何要特地叮嘱我?
是担心我误会?
为何要担心我误会?
……
不管她怎么想,始终下意识地回避最希冀的那个方向,以至于脑子越发一团混沌,最后只能认为,裴月臣大概是想撇清任人唯亲的嫌疑,所以才反复qiáng调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