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等到了营里再吃两口。”
“回来回来!”裴月臣硬是把她唤回来,把自己面前的那碗小米粥推过去,“刚晾了一会儿,已经不烫了。我还没动过,gāngān净净的,你吃了再去。”
祁楚枫折回来,端起碗,三口两口把粥都喝了,匆匆忙忙又要走。
“等等!”裴月臣拉住她,拿起桌上的烧麦,“拿着路上吃,嬷嬷早起刚做的四色烧麦。”
这才看见桌上的烧麦,祁楚枫拿了一个咬了一大口,含含糊糊道:“……嬷嬷还是疼你……这烧麦我说了好几回……她都不肯给我做。”
“别说话了,当心噎着。”
“……嗯……走了……晚上等我吃饭。”
她一边嚼着烧麦一边匆匆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裴月臣笑着摇摇头,自己又复盛了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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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市上,因为骆驼、牛、马、羊各种牲口混杂,弥漫着浓郁的臭味。阿克奇手中拿着羊皮,热切地向一名中原商贩介绍……
“您看这料子,拿回去做一斗珠儿的羊皮褂子再好不过,您再看看着背面……不喜欢,这边还有珍珠毛,都是现杀的未落地的胎羔,您看,这是上好的草上霜……不喜欢,我这边还有灰鼠皮……”
将他的皮货看了一溜够之后,中原商贩才慢悠悠开口:“看着还凑合,我倒是可以都收了,就是这个价格嘛……”
阿克奇眼睛亮起,忙道:“我这里羊皮是一万一千张,珍珠毛两百张,还有灰鼠皮两千三百张。价格您来说,但是这皮相您也都看见了,可都是上等货,您也得给个公道价钱是不是?”阿克奇陪着笑道。
中原商贩摸着珍珠毛,踌躇了片刻,开口道:“这样,五千两银子,我包圆了!”
阿克奇愣住,疑心是自己听错了,追问道:“多少?”
中原商贩伸出两根手指头:“五千两银子。”
阿克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您是不是听错了,我这里羊皮就有一万一千张,一张羊皮的市价就是……”
中原商贩打断他:“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谈什么市价。我都知晓了,你们丹狄族和东魉人勾结,惹出事来,弄不好以后会限制你们进马市。我劝你一句,能卖就赶紧卖了,不赶紧卖掉你还得把皮货重新拉回去,烂在家里,更不划算。”
“可是……”
阿克奇刚想说话,那中原商贩又打断他:“我都知道了,昨日你这批货人家出价比我高,你就没肯卖。我实话跟你说,再拖一日,可就不是原来那个价了,你再这么拖下去,马市结束都不一定卖得掉。”
阿克奇面上原本还陪着笑意,慢慢笑容敛去,沉声道:“马市jiāo易是有规矩的,成jiāo价不能低于市价两成,你们是要不守规矩欺负人吗?”
中原商贩见他恼怒,也不急,笑道:“你看你这话说的,你们丹狄勾结了东魉人,以后还能不能进马市都未必,我买你的皮货可是好心帮你。再说,你觉得这马市规矩对你们丹狄还有用吗?”
阿克奇面色愈发不好看:“丹狄没有勾结东魉人。”
“你说了不算,你可莫忘了,你们的人还被祁将军关着呢。我来买你的货,那也是冒着风险的。”中原商贩皮笑肉不笑道。
阿克奇一把从他手上把珍珠毛的羊羔皮夺回来,气力之大,旁边的族人都担心会不会扯坏羊皮。族人连忙接过羊皮,细细地捋上头的绒毛。
“阁下既然担心,就不必冒风险。这种价格我也不会卖!”阿克奇冷冷道。
见状,中原商贩悻悻哼了哼:“……那就等着拦在家里头吧。”说罢,他转身离开。
“少族长,我们……”族人不安地看着羊皮,“我们这些羊皮还卖得掉吗?”
阿克奇脸色铁青,定定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沉声吩咐道:“你们看好货,低于市价就绝对不能卖,我去去就来。”他牵了一匹马,朝马市外挤去。
阿克奇径直前往将军府,马市jiāo易所剩的时间不多,且越到后面,货越难卖出,价格只会越来越低贱。这一整个寒冬,他在冰天雪地中带着族人们宰杀羊羔,守捕灰鼠,硝制羊皮,手上冻得全是一道道小口子,就期盼着开chūn之后这些皮货能卖出好价钱。
他想得很长远,他希望丹狄族的皮货能在衡朝打开销路和名气,让丹狄成为中原商贩首选的皮货供应,所以他拿出来的都是最好的最上等的皮货。无奈,世事却往往不尽人意,马市第一日就有东魉人行刺,且身穿丹狄服饰,一下子他和他的族人成了马市上最不受欢迎的那群。
“在下求见祁将军!”阿克奇对崔大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