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狱卒都吃了酒菜陷入昏迷,大牢门被打开,里面的人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内鬼是谁简直不必多想。
而天牢大门敞开,自己派去抓人的暗卫发现后,自然以为此刻宸王妃已经进入了天牢里去见死囚,进去抓人之时,便被她早早安排下的兵部人马抓了个正着。
屡次三番折在慕笙笙手中,楚宣恨她之余,心头竟然浮现出了一点疑惑,很想问一问她,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她对所有人都柔和备至,唯独对自己,短兵相接,使尽计谋。
只是此刻她既未出现在这里,想来是不愿意给他一个答案了。
楚宣冷眼看着郭仲从一旁的锦匣内取出圣旨,沉声念道:
“六皇子楚宣,意欲闯入天牢救出死囚犯,人证物证俱在,奉陛下圣旨,即刻将六皇子楚宣收押兵部,听候发落!”
一声令下,圣旨朱批,昔日尊贵的六皇子彻底沦为与那诅咒国运的法光道士一样的阶下囚,巍峨朱门上贴着一个大大封条,昭示着此处已不容任何人踏足。
*
“糟了糟了!”
清晨,晴天暖色下,慕泽梧从外面跑回来,沿着长廊脚步不停,一路行至慕垂远和宋氏的厢房,大叫着:
“糟了糟了!”
慕垂远还未上朝,此刻宋氏正为其束官服腰带,打理仪容,听见儿子张惶的声音,斥责道: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父亲,母亲,不好了!六殿下他,他被关进大牢了!!!”
!!!
慕家正厅,得知这个消息后,紧跟着来的,是陛下的圣旨,要慕垂远等人暂且在家歇息,近日不必上朝了。
恭恭敬敬送走了宫里来宣旨的太监,慕家众人齐聚一堂,商讨此事。
“现在还能怎么办呢?”慕家三房老爷道:“大哥已经被闲置在家了,这圣上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让慕家连坐嘛。”
三房夫人也道:“就是啊,宋家是六皇子的外祖家,打断骨头连着筋。六皇子要谋逆,要说宋家置身事外,谁也不信,可这跟咱们慕家有什么关系?这些年宋家得势,咱们慕家也没捞到什么好,这回宋家出事了,反而把咱们捎带上了,这可真是无事惹了一身腥!”
宋氏刚刚还在堂下为了娘家的事情请罪,二房夫人这话便是没给宋氏留丝毫的情面,慕筱筱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辩驳道:“三婶怎么能这样说?父亲离开京城那几年,若不是母亲一力撑着,凭你们两房的本事,慕家早就断送了,如今宋家不过是暂时蒙难,你们就这样落井下石……”
“暂时蒙难?”三房夫人听了慕筱筱这话,立刻从椅子上起身,叫嚷道:“圣上已经将六皇子关进天牢了,自古被关进天牢的皇子都是什么下场?大姑娘一直说自己饱读诗书,想必不会不知道吧?雪鸢现在嫁了人,若是因为宋家的事把慕家绕进去,她在夫家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慕筱筱被她一堆狂轰乱炸怼的哑口无言,只气红了一张脸,更恨自己还要顾忌名门淑女的面子。她不禁想,如果此刻是慕笙笙在这里,如果慕笙笙的外祖家被这样攻击,她会怎么做?
想必即便是在场众人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她牙尖嘴利。
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如她,慕筱筱一时心头更加气愤起来。
众人争吵不休,都想舍了宋家自保,长辈与小辈分说不清,全然没了礼数。老夫人听了半晌,将手中的佛珠摔在檀木桌案上,沉沉喝止:“闭嘴!”
堂下立时安静下来,袅袅熏香在室内幽幽燃着,老夫人望了望众人,叹了口气,开口道:“宋家和慕家既然是亲家,此事无论如何脱不了gān系,既然圣上让慕家歇着,那就歇着,随便他们查,若是我们避了,反倒惹人怀疑。”
顿了顿,她又道:“既然说劫狱的人是宸王府与兵部一同抓到的,那就说明笙儿也在其中,你们不必太过忧心,笙儿总是向着慕家的。”
众人一听是慕笙笙抓的人,心放回了肚子里,慕垂远叹气道:“我总是对笙儿和她娘亏欠许多,却没想到,如今拯救慕家于水火的,却是我亏欠最多的。”
他兀自懊恼,老夫人只冷哼一声,并未说什么,宋氏和慕筱筱听说慕笙笙也参与其中,并不像众人一样将心放下,反而更提心吊胆起来,只因她们与慕笙笙之间可谓水火不相容。
待打发了二房三房,老夫人独独将大房三人留下,严辞道:“如今六皇子和宋家蒙难,咱们作为亲家,无法独善其身,但也不能上赶着解释、辩驳,慕家是否清白,圣上自会查明,你们记着,不许自己胡乱出主意。”
“是。”三人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