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里,檀香阵阵,四根鎏金擎柱巍峨,诸位天子近臣列于殿中央,正为了大燕与南蛮之事绞尽脑汁。
涉及到出兵一事,几位武将也被召进内殿议事,此刻曹国公正寸步不让:“大燕国与我朝近年来素有短兵相接,屡次摩擦不断,单凭一封不知何人书写的信和宸王妃一人所言,如何能料定不是大燕诓骗于我们?若骤然出兵,只怕反而中了圈套!”
曹国公拥兵多年,近年来虽时有为官不仁和家风不严之事,但都是边角料,他于武将中到底是颇有威信的,他一发话,立时便有同样不愿出兵的朝臣附和:“陛下,国公所言有理。我大夏兵力远不及大燕,此番若是出兵,国内jīng兵尽数调出,若是大燕转头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只怕会有城池失陷。此等劳民伤财之事,单凭宸王妃一人之言,实在无法断定。”
“哦?”
楚寰冷笑道:“大人的意思是,王妃此举是危害我大夏国本?”
那人立刻跪地道:“宸王殿下恕罪,老臣不敢有此揣测。只是……宸王妃毕竟是一介女流,不懂用兵之事,被人蒙蔽,当了旁人的抢,也是有可能的。”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道。
前几日这些人还为着曹国公的家事不肯与其亲近,可如今涉及出兵之事,众人纷纷倒戈,实在是如同墙头草,让人看了只余失望。
两相争执不休时,皇上开口道:“众爱卿所言皆有理,大燕是否陷入困境,确实有待查证,既如此,那就派人即刻快马加鞭前往大燕国都,力图查明此事,沿途追寻我朝探子所在。”
圣口已然下令,殿中央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楚寰面容冷肃,却上前一步,抱拳道:
“父皇,儿臣有异议。从大夏京城快马加鞭至大燕国都,来回少说也要半月之久,更不必提其中还要探清大夏探子之所在。就算舍弃其中层层步骤,没有十日也定然赶不回来,如此一番往复,若大燕国当真陷入困境,岂非错过最佳营救时间?”
“这……”
众人jiāo头接耳,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曹国公也上前一步,禀道:“陛下,大燕觊觎我朝良久,此番行为十有八九是诡计作祟,诱我大夏出兵。即便真如宸王妃所说,大燕确然陷入困境,可两国jiāo战,输赢皆是命数,若大燕无法撑到我朝营救,也实属大燕国运至此,实不算我大夏的过失。”
此话颇有置身事外之嫌,楚寰眉头微挑,反而笑道:
“曹国公多年领兵,又饱读兵书,难道不知唇亡齿寒以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若南蛮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兵力qiáng健的大燕收入囊中,曹国公有何自信,他日南蛮盯上我大夏时,凭我朝兵力能化险为夷?”
“还是说……曹国公根本不在意大夏是否沦为他国战场,只是为了保全自身不愿出兵……”
此言一出,太极殿中气氛陡然变得肃杀,曹国公等人被戳破了心事,脸色登时变得难看,愤而道:“先派人探明情况再出兵,既是保全之举,也是未免军中将士无辜丢了性命!再说,此事乃是陛下刚刚金口玉言下的令,难道宸王殿下如今是想公然忤逆陛下?”
“好说辞。”楚寰看着那站出来无比激愤的大人,淡淡道:“怪不得如今大夏军队日渐消弱,想来都如同大人一般,去学文人的唇枪舌剑了。大人如今愤慨激昂生怕军中一兵一卒流血,他日是否也打算在战场上舌战群儒啊?”
“你!”
那人被堵的哑口无言,只能面色一红一白地喘着气,曹国公只好再度站出来道:“宸王殿下唇锋qiáng健,臣等辨不过殿下,只是,如今此事到底只是宸王妃一人之言,宸王殿下此举,颇有偏袒王妃之嫌……”
又是一个挑拨离间的,楚寰冷冷道:“国公说的没错,本王信任自己的王妃。”
他们一来一回,所有话都被楚寰堵了回去,一方主张立刻出兵,一方主张按兵不动,争执了半天,却依旧没有定论,正值两方为难之时,外面的宫人突然快步走了进来:
“陛下,京都指挥使求见!”
“快宣!”
京都指挥使身着暗红色官服卸甲大步入内,却是带来了一个令众人震惊的消息:
法光道士找到了!
“启禀陛下,臣等奉命调查掳走宸王妃的逆贼,有人前来报案说在发现了法光道士,臣等闻讯赶到时,那道士就凭空出现在京城最繁华的街头,正念念叨叨似乎神智不清,臣等与通缉画像核对后,立刻将人押了回来!”
楚寰闻言起身,转而面向皇帝,拱手道:“父皇,我们苦寻法光道士无果,如今他骤然出现在京城,就如拓跋弘信上所说。大燕已经履行了他们的承诺,我大夏也该立即出兵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