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公平的马球竞技,一下子变得难以言喻。饶是慕笙笙反应机敏,也架不住她咄咄bī人。一次传球时反应不及,马蹄堪堪擦过球杖,幸得她及时掉转马头,不然就要载向地面了。
“博平!你做什么?”
旁人看不见,可松云县主看得清晰,见状嗔斥道。
博平对于她的话不闻不问,梗着脖子传球,仗着外面的人看不清晰里面的动作,大胆而放肆的耍无赖。
最先看出情况不对的是纪升,他看见慕笙笙的马趔趄了一下。六殿下楚宣与大燕国二皇子一同而来,正与宸王说着话,他不好打断,只在一旁gān着急。心里抱着侥幸,为着花宴上他们恐难以脱身,殿下已经吩咐了开国侯世子郭仲照看王妃,应当不会有什么大事。
这场马球赛此刻已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就连设下这场花宴的汝南王妃此刻也将目光淡淡落在了那尘土飞扬的场地里。她家是武将出身,世代骁勇,她自己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常与汝南王战场论兵,因而对于慕笙笙这一手球技十分欣赏,众多夫人们围坐在一处,她开口赞道:
“奔星乱下花场里,初月飞来画杖头。慕家这位二姑娘当真不凡。”
此话立刻得到了一旁梁夫人的附和:“端看这姑娘容貌昳丽,还以为是个妖媚的,没想到礼数周全行事大方,当真讨人喜欢。”
梁夫人身份尊贵,所保之媒都和和美美,听她夸慕笙笙,立刻有好事者问道:
“听说这位二姑娘的婚事还未定,不知是否有人求到夫人头上保媒呢?”
本来是一句调侃之语,可没成想梁夫人听了却闭口不答,只笑笑。
一旁有人惊奇道:
“当真猜对了?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慕家家世虽单薄的,但好在姜家一门清流,为了慕二姑娘这品貌,也当有不少公子愿意低娶的。”
这话说得刻薄了些,似乎是说慕笙笙只为以色侍人般。梁夫人听了不是很高兴,瞅了说话那人一眼,心道:哼,若要你知道求亲的是谁,恐怕要惊掉你的大牙,看你还说得出这等话。
心里想着,她也往高台帐幕后扫了一眼。那人华贵无匹,前途不可限量,虽然她自认已经阅尽千帆,但他求到自己跟前时,也不由地愣了愣。
同样是家里有女待嫁,谁没肖想过那人为婿?只是可惜呀。
梁夫人看了眼一旁已经将慕笙笙视为偶像的自家姑娘,无奈笑了笑,罢了罢了,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
旁人心里想不到这许多,只以为梁夫人是故意卖关子,更有本就嫉妒慕笙笙的,更在背后窃窃私语,说上次点茶会一事后,她不知私下怎么讨好了梁夫人,话里行间更将她编排的一无是处。
夫人姑娘们齐聚之地,姜家和慕家自然也在此,那些话或多或少也飘进了她们的耳朵里。不过宋氏和慕筱筱巴不得满京城的人都来将慕笙笙贬的一文不值,所以即便听到了也装作没听到,并不开口反驳。
姜家这边,两位夫人和姜芙都还算能沉得住气,但姜棠年纪小,第一次跟着出席这种花宴,对于这些夫人小姐之间的暗cháo涌动十分不理解,她只知道那些人说的没有一句是真的。
“芙姐姐,她们怎么那样说笙姐姐?”
姜棠气道。
对于这些空口白牙的造谣,你若同她辩驳,那有理也要脏三分,你若不同她辩,由着谣言发作,又要说你是不敢反驳。总之是出声也是错,不出声也是错。
这等花宴,是最重礼仪的场所,若是为此事同她们掰扯,明日笙儿定要成为满京城的谈资。
所以姜芙极力忍下了,并且将姜棠拉到了身旁坐下,摸摸她的头道:“乖,你知道笙儿姐姐不是那样的就好,我们不必管旁人说什么。”
姜芙这样的处理方式正是揣摩着慕笙笙的性子来的。
活过一世,慕笙笙早知人心隔肚皮,夫妻之间尚有隔阂,更何况素不相识的人,所以即便她此刻在此处,真的听到了这些议论,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更何况她此刻身在马场中,正是众人目光焦点,更不会理会这些人的闲言碎语。
马场中气氛依旧咬的死紧,慕笙笙没想到博平郡主竟然敢堂而皇之地为难自己。她哪里能想到女子的嫉妒心有这么qiáng烈,只为了她猜测中楚寰的一个眼神偏向,博平便想在此时要了慕笙笙的命去。
慕笙笙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晶亮的汗珠,碎发粘着白皙的皮肤,却不是因为累的,方才驾马发的汗已经被风chuī散了,此刻额上的汗是因为紧张。
重来一世的人,格外珍惜生命。马球场上,一个不小心就是半条命,慕笙笙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但饶是她有心防备,也架不住博平三番两次挑衅,松云县主有心帮她,可也不是次次能顾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