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升也不敢问,一路将慕笙笙原路送回去,她们从小门要进去时,他没忍住,拉住了她的那个名叫摘星的侍女。
摘星忧心自家姑娘,对着他没好脸色:
“做什么?”
纪升被她吼得一愣,也知自己今日未经允许便上门叨扰实属无礼了。挠挠头,道:“还望姑娘帮着劝劝你家姑娘,若有什么事,姑娘请尽管来找纪升。”
“知道了。”
摘星凶巴巴地关上了门。
慕笙笙这一病来势汹汹,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
好在先头已经拿着凉的借口应付过老夫人,所以也没人察觉出什么蹊跷。
慕垂远此时看慕笙笙跟看眼珠子似的,万万不想让她出什么差错。山月居这边将慕笙笙发高热的事情报上去,老夫人和慕垂远连夜请来了郎中给她诊治,她昏睡不醒,郎中把过脉说是受寒加急火攻心,开了几副汤药。
粉黛吩咐人下去煎药,慕垂远和老夫人对着山月居众人嘱咐了许久,一直闹腾到后半夜,众人才依次去休息,只留下了摘星和粉黛两个人贴身侍奉,宝禄在门外不时地探头望望。
第二日天色沉沉,雨势依旧没停,暗色的天幕压得人心头揣揣。
宫里一早就传来了消息,说今日休沐,慕垂远便也在家待着了。
午后天色渐晴时,姜家来了人,听说慕笙笙发了高热昏睡不醒,姜芙、姜晗陪着姜家大夫人一同来探望。
有着先前提携慕垂远之恩,老夫人和慕垂远对待姜家人还算客套,宋氏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自从她同慕垂远大吵一架后,两人始终没有和好如初,此时姜家携家带口上府来,让她心头郁郁,总觉得自己这个大夫人做的名不正言不顺,好像姜家先头那个夫人还是这府上的主人似的。再看老夫人和慕垂远对着姜家人如此客套,她更是不快,这怒气轻易地就引到了慕笙笙身上。
就是因为有慕笙笙在,姜家才敢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
可她再生气也无法,因为慕笙笙此时还在昏睡,甚至不能醒来同她吵一架。
于是她憋闷着,随着众人一同去山月居探望。
姜晗不好进闺房,便与慕垂远在外间叙话,其余女眷则进了内室探望。
饮了口热茶,慕垂远自然而然地问道:“听闻贤侄最近多去宸王殿下府上拜见,真是少年英才啊。”
姜晗机灵活泛,对自己这个姨丈的品性也算了解一二,知道他向来是拜高踩低四处摇摆的,他看不上他的道貌岸然,但此时外堂只他们两人,姜晗一个小辈儿,不好驳长辈面子。
便顺势道:“宸王殿下昨夜染了风寒,今晨太医流水似的进了宸王府,已是多日没有得见了。”
“哦?宸王殿下也染了风寒?”
慕垂远心头微微惊了一下,怎么会这么巧?
见他心存思量的模样,姜晗怕他又不知想哪里去了,提醒道:“姨丈,听说孟公子与表妹的事情已经定了?还未感谢姨丈从中多加斡旋。”
慕垂远仿佛心头隐秘的心思被戳透了,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呵呵,孟贤侄是难得的栋梁之材,只是……”
“哎,家世单薄了些。”
早料到慕垂远心思长到天上去了,姜晗不客气地道:“夫婿上进才是正道,姨丈不会忍心表妹嫁入高门却日日勾心斗角无娘家支撑吧。”
“呵呵,自然自然。”慕垂远被他这直言惹得脸色不好看:“江州三年,这孩子没少吃苦,我自是最疼爱笙笙的。”
姜晗轻嗤了声,没再开口。
不多时,进内室探望慕笙笙的几人出来了,得知慕笙笙还没有苏醒,几人也不好逗留。
姜夫人和姜芙眼见慕笙笙脸色苍白,心疼不已。姜夫人向来好脾气的人,此刻也不免刺道:
“笙儿年岁还小,从小没了生母,是个可怜的,慕家孩子多,慕大人或许照应不全。这样吧,待笙儿醒了,好转些,便搬去姜家住一阵,姜家事少,好好将养一阵,总能将身子养回来。”
慕垂远被她说得脸红,好像他苛待了她似的。他不免瞪了宋氏一眼,心头微恨,又想着他日慕笙笙若嫁了人,可不能传出这等风言风语,不然会累了女婿对慕家的印象。
他正好言宽慰姜夫人打消这念头时,外面宋氏的丫头chūn桃进来禀道:“老爷,夫人,外面孟家公子让人传了话来。”
慕垂远顿时胸膛一挺,看姜家的眼神带了点倨傲。别管自己对慕笙笙怎么样,这门亲事可是慕家说好的。笙笙这头病了,孟家那个立刻就捎话来,可见关心的紧。
当即沉声道:“说了什么?”
chūn桃犹疑,道:“孟状元说,说,先前说定的事恐不能成了,请姑娘恕他无法兑现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