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笙笙动作一顿,粉黛立刻道:“不过姜大夫人已经将人打发回去了,只说姑娘身子仍不慡利,不好挪动。”
“嗯。”
慕笙笙坐在铜镜前,一头青丝散开,由着粉黛为她束发。
“慕家的人没说为了何事而来?”
“这倒没说。慕家的人不安好心,姑娘不理他们就是。”
她气鼓鼓的样子,显然是与她同仇敌忾。
可她们不想理慕家那边,慕家人却不肯放过她,更衣净面后,慕笙笙拿着刚刚临摹的小字想去找姜芙看看,走到半路就被气喘吁吁的宝禄追上了:
“姑娘,姑娘!”
他通身是汗,袍子衣领都浸湿了。
得亏粉黛喝住了他,不然由着他冲到姜芙的院子去了。
“站住!作什么这么急?”
宝禄被叫住,这才看见他差点跑过了,忙折了回来:“姑娘快回去看看吧,慕家来人了,说老夫人不好了!”
“什么!”
如同一颗坠石砰地撞进了骇làng里,让她本就不平静的心翻起另一波涛làng。
慕笙笙攥着手上的帕子,镇定问道:“你听清了,说的是祖母身子不好了?”
“是。”宝禄细细说来:“chūn桃来过一次了,被姜大夫人阻了回去,这次来的时候在前院哭哭啼啼,说本来不想将此事广而告之,没成想姑娘推三阻四,这才又登门的。”
闻言,粉黛不由地急了:“怎么说来说去又变成我们姑娘的不是了!姑娘,这慕家的人忒不讲理了!”
他二人气的脸红,慕笙笙方才动乱的心却又平静了下来。重来一世,她在慕家之所以能站稳脚跟,全赖于老夫人的多番照拂,因此刚得知这个消息时,她无法不为之动容。但细细想来,却觉得此事有蹊跷。
上一世老夫人身子qiáng健,直到她被困冷宫中,老夫人也不曾传出什么病灾,难不成她重活一世,反累的老夫人生病了?
“姑娘,我们回去吗?”摘星问道。
“自然是要回去的,不然会说我不孝。”
慕笙笙将手上的东西给了摘星,吩咐道:“将这字给芙姐姐送去,粉黛宝禄,你们随我回慕家,摘星,你留在姜家。”
摘星闻言急了:“姑娘,慕家就是个是非窝,我怎么能不陪着姑娘!”
“我知道你忠心,”慕笙笙缓缓道:“你是我贴身丫头,只有你在这边支应着,我才放心。”
他们刚说了几句话,前院里又来人叫了,这回是舅母身旁的丫鬟。
慕笙笙便也不拖着,嘱咐了摘星几句,便领着粉黛和宝禄出去了,宽慰了舅母几句,她便随着chūn桃上了慕家来的马车。
chūn桃脸上一片焦急之色,带了四五个家丁赶车,她刚一上马车,便忙不迭地驾车跑了起来,生怕她反悔似的。
午后刚恢复活动,街上行人攒动,马车跑的飞快。
一路疾行至慕府,却见朱红色的大门紧闭,显然是谢客的姿态。
慕笙笙扶着粉黛的手下马车,问道:“青天白日怎么关了院门?”
chūn桃眼神闪躲:“老夫人病了,自然要闭门户,免得旁人上门叨扰。二姑娘可别磨蹭了。”
催促着慕笙笙下了马车,chūn桃上大门前握着铜锁叩门,这短短的一会儿,她却总是回头去瞄慕笙笙。
慕笙笙见状疑惑道:“你总盯着我做什么,怕我跑了不成?”
chūn桃心头一颤,出来前大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二姑娘带回去,又说二姑娘心思多,千万别露了马脚。此刻慕笙笙发问,唯恐被她看出端倪,chūn桃慌忙否认:“没有的事。”
手上叩门的动作更重了些。
几个呼吸后,终于有人鬼鬼祟祟从里面开了门。
“chūn桃姑娘!是你回来了!”
里头小厮堪堪露了个脸,看见是熟悉的面孔,松了口气。
chūn桃生怕慕笙笙发现什么端倪,冷脸道:“做出那起子怕人的模样做什么?是二姑娘回来探望老夫人了。”
她这样说,小厮才反应过来,将大门开了个缝:“哦哦,快进。”
环顾四周,慕家的门口连几个行人都没有,简直冷清的不像话,这可不像是慕垂远的作风。楚宣刚刚重获圣宠,他该借着这股劲儿好好笼络同僚才是。
慕笙笙只假作不知他二人的打量防备,从容地领着人进去了大门。
院子里整洁宁静,与往昔无二。
试问谁家的老夫人病了,院子里会这样悄无声息,连个端药倒水的都没有?
粉黛催促:“老夫人在哪屋歇着?还不快领姑娘过去。”
大门被重新拴上,chūn桃才答她的话,姿态却一改刚刚的柔弱,面上现出几分讥诮来:“老夫人身子是不慡利,可却未必想见二姑娘。二姑娘既回来了,还是先同大夫人去问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