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大监,那回去之后,我会好好审问他。”君上面不改色,他抚了下鬓发,漫不经心的说道:“若真是他做的,必然不会轻饶。”
‘轻饶’二字,君上说的有些咬牙切齿,毕竟,这是关系到,君上清誉的事情,若是和女子倒也罢了,可偏偏,南宫夜在众人眼中,是个男子,这事传出来,君上表面上漠不关心,但是心中,还是非常怨恨的。
只怕,找出了真凶来,即便是轻饶,那也是常人,所无法忍受的。
突然之间,南宫夜的内心,有那么一丝的不平坦,大监这人,虽然趾高气昂,不过,对待南宫夜,也都是以礼相待,并没有可以为难的地方,如今,她这样随便攀咬,反倒有些落井下石了。
“君上,您打算,怎么审问大监啊?”良心上的不安,让他有些,想为大监开拓了。
“送入诏狱,该怎么审,就怎么审。”
很是平淡的一句话,然而,南宫夜却觉得,阴森森的,再配上秋夜的冷风,让人毛骨悚然。
“不至于吧?”南宫夜有些后怕,“说到底,大监也服侍了您这么久,你们之间,最基本的信任,总该有的吧?”
“自然。”君上微微颔首,甚至,还透漏着一些信心,“大监若自认无罪,那么,即便走一遭诏狱,他一样无罪。”
“但是,诏狱那种地方,进去了,就得脱层皮啊?”南宫夜觉得手心痒得很,她使劲的攥在一起,觉得君上这思维,和自己不是一个场面上的,“大监年岁要长些,他会受不住的。”
听了这话,君上没有说什么,反而,用考量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南宫夜,随后,那目光有些复杂。
被盯着有些发怵,南宫夜后退两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轻声咳嗽,目光也不自觉的转向其他地方。
“你想让我徇私?”良久之后,君上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南宫夜目瞪口呆,她大张着嘴巴,晃了晃脑袋,“我可没这个想法。”
天漓国的国法明确,而且,最忌讳的,就是徇私枉法,更何况,君上身为主君,若是做出这种事情,那是要被世人唾骂的,这可比传些绯闻,要严重多了。
“如今,你主动举报,说大监做了罪事。”君上眸光一闪,他朝着南宫夜逼近两步,“这会儿,又变着法的,想要大监不受审讯?还不是,要我徇私吗?”
“我...”南宫夜语塞,感觉被打脸的,还挺疼。
“那好吧。”陷害人的事,她终究做不出来,随意地耸了耸肩膀,她背过身去,像个勇士一般,笔挺着身姿,大声说道;“就当,是我传播的谣言吧。”
“真的是你?”君上的目光,突然带了一些玩味,他在南宫夜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唇,“你可知,诽谤君上,这可是重罪。”
君上的语气越来越亮,甚至,带了些许杀机,南宫夜刚刚笔挺的肩膀,慢慢的瘫软下去,突然,一个温热的掌心,落在她的肩头。
力气不大,却让她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
“即便杀了你,也不为过。”冷戾的声音,让南宫夜觉得,君上分明是要杀人灭口。
“这...不算诽谤吧?”南宫夜到了紧要关头,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她向前走两步,从君上的魔爪中逃出,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毕竟,百香楼里传的那些,都是真实发生的。”
“我的确,日日都入宫,与君上一同,品尝美食,观赏星辰,还同榻而眠。”南宫夜都觉得自己异常机智,“对吧?”
“呵呵。”突然,君上周围的肃杀之气,骤然消退,眉眼之间,也带了浅浅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个凉薄之人,早将这些忘了。”
南宫夜汗液,那些风流韵事,是她此生的第一次经历,怎么可能忘得了,更何况,她肚子里头,还有一个娃娃呢。
不过,君上既然笑了,就说明,这件事情算是平安度过了,她稍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所以,君上便是承认,那都是真实的,并非诽谤,那我也就无罪了。”
“这些自然算不上诽谤,不过我今日,听到个有趣的。”君上双眸半眯着,像个洞察一切的鹰隼,“人人都说,你有孕了,还是我的孩子。”
这话犹如一盆冰水,毫无预兆的给了南宫夜一个透心凉,这话不是今日才传出去的吗?怎么片刻的功夫,君上就知道了呢。
南宫夜觉得脸色,一阵冷一阵烫,面上一片酡红,虽然,在这昏暗的夜里,看的不真切,可是,她还是下意识的扶额,想要遮挡脸上的难堪。
“这话,可是真的?”君上微微挑眉,似乎对于这个,很是好奇。
天聊到这种地步,南宫夜突然觉得,当场坦白,也未尝不可以,总比,亲自负荆请罪的时候,要轻松一些吧?
只是,怎么就突然,绕到孩子的身上了?
且看看君上的脸色,有些阴翳,眸子更像是一汪深潭,莫测高深,浑身的气场有些压人,周身全都冷冰冰的,怎么看也知道,他现在心情不佳,若是惹急眼了,直接杀人也说不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南宫夜在心中纠结不下,他耳根子通红,想点头承认,但是真不敢,毕竟,凭空出现一个孩子,任何人,一时之间都无法接受吧,更何况,对方可是以暴戾着称的,南宫夜很是惜命。
等了许久,等了个寂寞,君上耐不住了,也不理会南宫夜,有些自嘲的说道:“你是否有孩子,与我何干?”
突然,南宫夜被点醒了,她仰着头,有些委屈的仰视着君上,忽然觉得心脏有些疼,怎么就与君上无关呢?真有了孩子,难不成,还能不是他的吗?
似是看透了南宫夜的想法,君上背过身去,用极尽冰冷的语调说道;“偏爱你的人,并非我一个,自然这个孩子,也未必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