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心有所感,她总怀疑家里进了什么人,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鬼祟的动静。
偏偏徐静趁着齐邧父女姐弟三人都离家,又是过年这种日子,给家里佣人统统放了假,连门卫保安都没有。
将烂醉如泥的徐静给拖回房间安置好,最后拍拍她的脸,企图还能从她醉酒中套出些什么话。
可这人不知道是不是练过的,什么都没被套路着,还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无关键要的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入齐邧的房间。
自从她换了新居所后,徐静也自然而然住到了齐邧房内。
她静静地躺在那张大床上,随意地翻了个身,就把被褥给胡乱地卷到自己身上,犹自觉得不舒服,乱踢着腿,在被子底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但这样还不够,嘴里嘟囔着还没卸妆。
弗陵都快被她给气笑了,这种时候竟然还能想得起来这一点还真是始料未及,但好在她也没再折腾别的,直到弗陵给她卸下妆后,她这才觉得舒服许多,呼呼地打着鼾,寻周公下棋去。
弗陵想到刚来齐家的时候,她的跋扈在自己脑海中印下深刻的印象。
外人都说徐静备受齐邧的喜欢,可外人不也随后符合上一句:这样的喜欢可有可无,连个名分都没有,要不是母凭女贵,连见一眼齐家门槛的机会都没有。
私生女,情妇,她们身上都有各自的一座大山。
在齐邧房间内到处搜搜翻翻,没瞧出来什么不同,她转头就去齐邧的书房。
可书房门口就有指纹锁,进不去,弗陵只好妥协。
虽说他一个月后才回,但现在三更半夜的,确实也打不起什么精神来闯书房找秘密。
打定主意明天再来,却忽然听到一阵怪异的脚步声。
在二楼。
弗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能够那么胆大妄为地跑下去。
那道黑影竟在一个房间门口稍作停留,又似乎是在等她发现,等她走上来。
弗陵没有任何迟疑,几步跟上去,随那道黑影进入房间后。
门关......
“你现在胆子有所见长,怎么敢过来?”
宋砚自如地在房间内逡巡着,半点没有找出任何跟女孩子家家的房间有任何挂钩的地方,说是房间,还不如酒店旅馆有人气。
他抬了抬下巴,眉眼冷峻,线条凌厉,将帽檐掀下,露出一张清隽的脸,悠悠然地走到沙发上过去,仿佛晃的是自己家。
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见面,还是在齐少辛的生日宴上,后来弗陵在电话里将他拉黑,就一直不曾再见过。
“今天不是齐邧和齐少晨送她出国?我琢磨着,要是被人发现也不怕,你有办法糊弄那群佣人,哪知道进来得好容易,除了你和伯母外还真没看到其他人。”
弗陵拧了下眉:“你胆子,真的挺大的,过去还只爬墙头。”
要是刚才她没有认出来而是一个电话报警了,那今晚一定会很好玩。
宋砚笑笑,捏着帽子在手里把玩,抬起目光看着正盯着自己的她。
弗陵被盯得一阵莫名,侧过身子,往后看了看,虽然她也一直怀疑齐家的这所别墅适合做灵异故事的发生地,但住了这么久还是一直没发现什么奇怪的。
她又转回头,歪了歪头看宋砚。
宋砚见她眼底一阵茫然的样子,微微扬了下唇角,眼底露出一丝难以言明的深沉。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他都坐在这里有一小会了,就算没有正常客人应有的待遇,也该坐下来陪她说会话吧。
弗陵:“来找我的不是你吗?”要说也该是他说才对,她能有什么想说的。
宋砚拍了拍自己沙发边的位置。
瞧那一副主客颠倒的样子,弗陵哼了一声后,环着手往他对头的单人沙发走去,将背脊嵌入椅背。
宋砚淡淡地抿着唇角,喊了声她的名字。
“言言,我知道了。”
弗陵被他这语气中突如其来的深情和愧疚给唬个好歹。
宋砚说:“齐少晨差点对你做的事......我知道了。”
弗陵毫无所觉:“消息倒是快……”
等等。
齐少晨对自己做了什么事?
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被占了便宜?
“他还跟你说这个?”弗陵眼睛快速一转,心尖满是恼怒,旋即呸了一声。
“你们可真是好邻居,好兄弟,连这种事也一起分享。”
宋砚知道她总是习惯于用嬉皮笑脸来掩饰自己的悲哀,苦笑:“我问你那天为什么挂我电话,你也不肯说,找你,你又故意避开我,我只好去问他,揍了一顿,他才老实交代的。”
弗陵嘴角忍不住抽搐,活生生忍住了,又笑话着对方,“别笑,笑得跟哭一样。我自己都没有觉得什么你反倒给我抱不平起来。”
也不知道齐少晨怎么跟他交待的,画风翻转得着实让人一阵无言以对。
不过齐少晨说不定打算用这种方式让他恶心自己,远离自己。
于弗陵而言,何乐而不为?
不知为何,人已飘至眼前,宋砚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
宋砚摸了摸她头发,五指插入发隙间,顺着发根往下,轻声道:“报复回去,我帮你。”
弗陵只觉头皮微微发麻:“不用。”
“报警,以理服人……”
“不……”
弗陵急得摆摆手,她差点将人废了,她哪来的理?
“那......”宋砚试探着说:“你要自己下手?”
弗陵未答。
“好。”宋砚苦笑,屈膝跪在她沙发侧,直挺结实的背脊微微绷起,淡漠清寒的声音萦绕于耳。
“好,你若不愿声张,那就让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但下手前能不能告我一声,你要杀人,我给你递刀。”
弗陵眼底亦有柔情,可不过转瞬之间,斜睨了他一眼过去,将他抚在脸侧的手狠狠一甩,寒声道:“演够了?宋影帝?”
宋·影帝·砚:“......”
弗陵冷哼:“无聊!”
再一次冷哼:“幼稚!”
起身,推着那还无知无觉的人一起。
“大过年的,我不打你,现在回去,别来烦我。”
宋砚面色微僵,四目相触时,与她杏眸中泛起的火光对视着,肩膀轻轻一耸,眼底又从阴郁万千瞬间染回了那股风流。
“大过年的,还是孩子,给个面子,都不容易。”宋砚蹲在地上巴巴地仰头望她。
就差一步自己就能俘获小狐狸的信任,就只差那么一步,真是让他纳闷,自己到底哪里演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