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丢掉任务的代号七20

  隔日,弗陵想问老头子关于温书说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哪知道老头子倒也不继续隐瞒。

  “的确是将遗产放在你名下,但你别以为现在就能拿到那笔钱,你不听话,我可是随时更换遗产继承人的。”老头子环手在前,斜眼看了下她:“怎么,你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都说财不外露,可现在就是连温书这个外人都知道了,难怪所有人看着自己就像是个奇珍异宝。

  弗陵拿着手机屏在自己眼前照了照,除了漂亮外就没有别的什么稀奇古怪:“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穷。”

  “......”弗陵嘴角抽搐,忍不住扯嘴笑了笑,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檀老头说:“可我要是给了你这么多的东西,你又受不住,连大学学位都能给我拿回来,拿了那么多东西最后也是被人抢走的结局。”

  “……”无法反驳。

  弗陵说:“所以你想帮我找个靠得住的后台帮我守住?”

  老头子摇了摇手指:“不是帮你,也是帮我,毕竟钱全都是我的,可我会有老的一天,死去的那一天,我可不能带着钱下地狱。”

  弗陵一阵无言以对。

  这老头,不过是想找个听话的存款机而已。

  不过,他对自己将来死后下地狱这个认知还是比较准确的。

  像他这种满心眼的只有钱的老家伙而言,下地狱是唯一的选择。

  “现在有一种新技术,说是可以将人死后放在特定的仪器中保存,等到技术成熟,再将你死而复生。”弗陵摊手,冷笑:“若不然你可以将钱存在那个时候,等将来死而复生了,你可以出来了再花。”

  “这种技术,我也有所耳闻。”檀老头一脸嫌弃地摇摇头:“只不过,成功的可能性太扯了,何况保存一具身体要花的钱可不少,别等我出来后,就赔了个底朝天。”

  弗陵笑了,是真的忍不住想笑。

  这老头,对死的确是无所畏惧,更无任何禁忌可言,唯一怕的只是担心钱会花光,果然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商人。

  别的事她不敢说,但就钱事老头子完全可以放心的。

  就他过去的敛财速度,再加之如今檀家人的赚钱手段,他就算待在家里坐吃山空,户头上每天都能有钱源源不断地涌入。

  她抬了抬手,在笑得发僵的脸上轻抚而过。

  忽听这人一叹,语重心长地对弗陵说:“与其花钱在那种不确定的事上,还不如找个人帮我把一些不能用钱来衡量的,有价无市的东西,继承下去。”

  老头对着弗陵头顶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虽然不是很疼,但她拧了拧眉心。

  “是不是除了钱还有别的?”

  檀老头怔愣半刻,眯了眯眼看向了弗陵:“的确,一些老古董。”

  当然,在他眼底的一些单单不能真的只用一些而论。

  他只是一贯拿捏不准一个确数,可这些东西确实无法用数量来衡量。

  “这些东西要是给了别人,我怕将来都得改名换姓,何况这个家里需要一个守门人,不经商,不涉政,专注于操持檀家祖宅里所有的一切,守着这老房子就已经足够。”

  若说檀晚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只在于她不像其他同龄的孩子一样,她习惯于沉寂。

  虽然这臭丫头总说他这是老眼昏花,但他自己可清楚得很,他那双眼镜就从来没有看错过什么。

  温书只是一个失误,暂且不论。

  “可你不一样,你跟那些人不同,沉得住气,一贯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克制得太过强烈,根本让人捉摸不透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稳得下心,不为外头繁华所诱,不为功力所瘾。”

  弗陵掀了一记白眼,“很简单的,我要的无非就是你取消掉这桩不着调的婚事,太坑了。”

  老头怒目,破口大骂,唾沫横飞:“想得美,你就想着自己舒心快乐,怎么不想想这些年形单影只的爷爷,在想想如今还在牢狱中,你那母亲。”

  弗陵被他喷了一脸口水,眼底嫌弃十足,抓过袖子猛地往脸上擦了擦。

  老爷子敛下心底的怒火,语重心长地说:“单单就徐七一声不吭地走了这一件事,你到现在就没有问过一声,不好奇吗?”

  “我又不是幼稚园等人接送的小孩,就算好奇的事多了去,难道我每天都把大把的闲情逸致把时间浪费在好奇上?”弗陵语气淡淡地说着。

  檀老头深深地呼着一口气,“这样也好,你能想得通这样也好,只是如今,单单就你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一提,还是得找个强有力的夫家帮衬。”

  弗陵心底微敛,冷静下来后说。

  “你可真好笑,自己家里的人都信不过,竟还能信得过外人能守住你的财产。”

  真不知道他这是老了脑子也抽抽了,竟还能这么幼稚可笑。

  老头子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微凛,道:“当然,别看我老,可我眼神可利索着呢,就算不为别的,你是我亲孙女,难道我还会看着你掉入火坑。”

  难道说还没出生就被指腹为婚这件事而论,不算亲手将自己给推入活坑吗?

  “所以被你看中的温书最后却在这家里跟其他女人搞上了。”弗陵故意想要找个机会嘲讽他,低声嗤笑:“老眼昏花。”

  “不说起这件事还好,一说起这件事我还来气,要不是你自己拱手让人,会让这么丢脸的事发生。”

  这老家伙是笃定着这件事是弗陵在背后推波助澜了,可她到底......仔细一想,也不是真无辜。

  将一个醉醺醺的女孩子放到爱慕的男孩子身边,难道还能保证对方做柳下惠?

  事实证明,男女之间就没有单纯的关系。

  思及此,弗陵走到老头对面坐下,压着心底太多的困惑疑虑。

  “做生意还是要讲一分钱一分货,我可以同意你提出来的联姻要求,但我有一个条件。”

  老头子抿了抿唇,抬眼看着眼下这个忽然间变得沉稳持重的女孩子,道:“你说。”

  “我母亲的案子若是要重新上述,到底要怎么做?”

  “当年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你也都清楚,翻案的话,可能性不大,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申请减刑。”

  “我之前就问过律师,根本就不用判那么重。”

  “这也得怪他,太心狠了。”

  弗陵低声笑笑,故意扬了扬唇,想着,就将这事掀过页去,可到底心有不甘。

  ······

  过了年后,弗陵也收到了徐家的邀请函。

  弗陵幽幽道:“我社恐,不喜欢见陌生人。”

  任长洲心底疙瘩了一阵,“之前说得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檀老头不明所以:“社恐,是什么?”

  任长洲只好同他解释,“这社恐指的就是社会恐惧症,以过分和不合理地惧怕外界某种客观事物或情境为主要表现,患者明知这种恐惧反应是过分的或不合理的,但仍反复出现,难以控制。恐惧发作时常常伴有明显的焦虑和自主神经症状。”

  老头子听得一脸纳闷。

  “不过就是不想去随便找的借口。”

  “说得好好的,你又耍赖了。”老头一脸恼然:“你既然社恐,那爷爷陪你过去,免得你在路上逃跑。”

  ······

  自新年短暂地歇过三天,网点里只有一个员工和老板在撑,可还是挨不过人网购的消费速度,成堆的快递件还堆积在地,起码也还有五千多个。

  好在过了假期,总算有两个老员工过来帮忙。

  老周这三天平均每天只睡了三个小时,早上五点多就起来,夜里不到一点还不能回去。

  今天又是忙到九点多才能歇息会吃完饭,可拧瓶盖喝水时却还发现那个年关前来的新员工还在搬货。

  说起来这个新来的小伙子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却是个哑巴,白瞎了这一张脸长的,好在是这人有一身力气。

  人一旦有一身力气,走到哪都能吃得了饭。

  这些年他也没回家,问起他家人他也摇摇头,过年这段期间就在网点熬着,不过幸好有这个人在,自己这些天也能好好多歇息一会。

  唯一怕的就是,年轻人熬不住辛苦跑了。

  “兄弟,你歇息会,喝口水也好,不用这么卖力,吃了饭再工作,那才有劲。”

  老周见他只是摇摇头,自顾自地从车上卸下来货物,笑了句,“力气真大。”便没再说什么,喝了几口水后,还觉口渴,见旁边一箱子矿泉水中只剩下最后一瓶了,抓了过来,低头猛灌。

  ·······

  摸了摸保温盒的温度,担心里面的食物冷掉,取回来放在自己大衣内,用体温渥热着。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这么晚都不见有动静?

  正琢磨着人还过来,忽听到有脚步声。

  弗陵抬头看去,那袭黑影先是后退几步,只见一个助力,如风一般蹭地抓过铁栅栏,脚地踩着底下的铁线借力一蹬,双手抓着粗硬的铁线,飞快地从三米高的铁栅栏攀越而过。

  等爬到了自己这边时,临近地面还有一米五多高的距离,他却等不及,从高处一跃而下后,像是翱翔于夜空下的雄鹰盘旋据地,平稳地落于地面。

  清冷的夜色也压不住他颀长的身姿,几步小跑到她眼跟前,修长的身影微微弯着腰,手扶着膝盖上,胸口气息轻轻地喘,往上仰着头看她,嘴角却是压抑不住的上扬。

  弗陵看得有些心惊肉跳,直到人出现在自己眼前,跳动的心脏依旧许久许久未见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