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皮发麻,脑子里穿过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念头。
“这个很重要吗?”
薛衡道:“当然。”
“你为什么就觉得他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薛衡瞟了一眼过来,却不言语,只是眼眸漆黑深邃,让人一时未明。
弗陵只觉莫名,“那我便说我们闹矛盾了,毕竟昨天,不欢而散大家都看在眼底的,他当时正一眨不眨地瞪大那双眼珠子看着我们,定然知道我们感情不好。”
薛衡淡淡地道:“好吧,随便你。”翻开之前未看完的书。
反正他说得什么都要被质疑一遍,索性还是让她自己去撞撞南墙。
弗陵见他忽然就冷了下来,问:“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薛衡:“没。”
“那我就去了。”
“嗯。”那人声音依旧淡淡。
弗陵不太相信他今天的脾气可以这么苟,不死心地重返回去问他。
“你真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的?我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有什么想说的想交待的赶紧提,别到时候我要做错了什么事你再骂我,那到时可没用。”
薛衡愕然于她折返而归,听到她说起这些,只觉好笑,抬眸看了看她。
“你到时候就只管套点有用的信息回来就可以了。”
指尖在书页上翻动,就这么随意的说了一句。
弗陵眯了眯眼道:“你对我的期待就这么低的吗?”
薛衡道:“你到时别被骗走,我就挺感激的。”
“......”
她忽然不想回来了,反正这里也不是她家,反正她自己不也是被捋过来的。
临走前,弗陵不确定地看了他一眼,果真见他一句话都不再给自己留,心底不免一个失落。
可失落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她收拾了下心情后,重整旗鼓,这才出的门。
助理见她自从上车后便郁郁不欢,问起,“上车啊,还愣着做什么?”
弗陵抿了抿唇,微微倾身向前,问:“他有没有交待你什么?”
助理道:“你是说薛律师啊,没啊,怎么了?”
弗陵:“会不会有陷阱?我是说,去那里见那个叫邢商的话,我总感觉薛衡说担心我会被骗走这句话中话里有话的感觉。”
助理愣然:“这是怕了?”
弗陵道:“也不是,我这要出门见一个谜一样的人呢了,他忽然就不叨叨了,我就觉得奇怪。”
助理说:“其实薛律师叨叨,也是为了你好。”
弗陵就差掀他一个白眼:“你喜欢听你妈妈叨叨吗?”
助理一时顿住,笑笑摇头。
弗陵趴着车窗往外看:“推己及人,你都要理解一下我现在的处境,他实在是太能叨叨了。尤其嘴巴毒得厉害,很多时候都被噎出闷气来,偏生我又说不过他。你们做律师的是不是培养过这方面的知识?”
对于这一点,助理倒是认同。
“是,是,在法庭上总要说得对方无路可走。”
弗陵忍俊不禁笑了笑,她特意从网络上找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关于薛衡作为辩护人律师在庭审上申辩的例子。
能力的确是强,要是对面律师脾气暴躁的话,估计会跟他直接打起来。
薛衡倒是不用动手的人,不等法官敲桌子说肃静,那人怕是要被法庭上维持秩序的警察带下去。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弗陵忽然心底起了警惕:“会不会你回去就跟薛衡打小报告,说我在这里说他坏话。”
助理道:“不至于不至于,真的。”
见她不信,还肯定地答复了一句:“真的,我像是那种人吗?薛律师只让我送你过去吃饭,保护你的安全,除此之外,可什么都没有。”
弗陵看了眼车内,四周,车内的行车记录仪。
“那这里不会有什么针孔摄像头或者录音机吧?我们在这里说他坏话不会即时传输到他哪里去吧?”
助理心口微微一跳,忙不迭地反驳:“怎么可能?”
话虽这样说,可这手离了方向盘,视线也瞥到后边来,车速加快,后背像是被什么给推了一下。
弗陵扶着门:“你手专心开车啊,这么紧张做什么?”
助理这才缓缓将速度减下。
他不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有时候别人一眼就能看清楚他的情绪,别人稍微一激,他还容易断片,说胡话,做出一些紧张无措的行为。
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只能做助理,而无法像真正的律师一样上庭。
······
对于之前的问题,真假与否,弗陵已然不想纠结,反正这话说了出去,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
可她还真猜对了。
此时此刻的薛衡悠然地躺在沙发上,戴着耳机,听着对面传来的说话声。
他拿出小笔记本,将这些话一一记下,等她回来,再一个接连一个给她抛回去。
他就不明白了。
自己何时何地给过她脸色瞧。
对面又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随后才连着一片说话声。
“您别说丧气话。”
“你不懂,你跟着他久了,被他摧残,已经习以为常,我刚刚来,还不习惯。”
“薛律师可从没亏待过我。”
“他怼你没有?精神上打压你没有?在工作上,有没有给你定什么kpi?”
“没有。”
“那我还真是特殊待遇。”
“一会不怼我就跟不会呼吸一样,还给我定了kpi。”
“他让你做什么?”
“他让我尽可能多套点有用的话。”
“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让我随时随地牺牲色相吗?”
薛衡摔下手中小笔记本,将耳机内声音提高,心底骤气。
自己爱胡思乱想,还把罪名往他头顶上按,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助理纳闷,真替薛衡感到冤枉:“你怎么会这样想?”
弗陵环了环手说:“难道不是,当初林学义也是这样跟我说过,跟男人套话唯一的方法就是不断给他们敬酒,牺牲一下色相。后来我们的确在那场拍卖会上从收到不菲的回报。”
想到那天喝了不少酒,胃里又是一阵难受。
助理:“......”
······
见面的地点是在一家美术馆,门口没有停车地方,助理便去找位置停车。
弗陵先进的美术馆。
说来也奇怪,约饭约在美术馆,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然而让她奇怪的是还不止这一件,光在门口与赵渔不期而遇这一点,便已经够让她纳闷不已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毕竟她们的关系在那日撕开脸面后便已然破裂。
只是,赵渔好像比起自己想象之中变化了许多,之前分明还是小家碧玉型。
还是赵渔先开的口,她顶着一张烈焰红唇,美丽性感的身材怒气冲冲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弗陵傲娇道:“我在这里关你什么事,我还要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赵渔:“这美术馆是我开的,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