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不动,反倒被他给占了便宜。
弗陵脸上一阵凉过一阵。
宋砚察觉一丝微妙的变化,笑着松开她,一副正人君子模样:“怎么了?大过年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明知故问。
弗陵索性阖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宋砚心底莫名咯噔了一下,他今晚喝了点红酒,陪父母喝的,为了过年添加点气氛,可来时身体正常,神色清醒,没有醉意,就怕一到她面前就乱了分寸。
心慌气短下,急忙摸出一个盒子塞她手里,央求般看向她,讨好似地说。
“你打开来看看。”
“言言,消消气。”
“我以后再也不闹你了。”
“我真的是有正事找你商量,这几天一直想说,但你不理我,我没办法才不请自入。”
弗陵觑了眼,心底想的是他说的那什么正经事,目光却是不自觉地落在那处,自言自语:“不会是求婚戒指吧?”
按照他那混不吝的性子,这种事还真有可能发生。
如果他答是的话,那自己是不是该义正言辞地拒绝。
弗陵在内心把剧本已准本好。
宋砚顿了,“言言,你不要……”
他抿着唇,压抑下自己肩膀的耸动:“不要那么心急,我们要一步一步按步就班的来,我还没好好谈过一场恋爱……”
他说着边打开盒子:“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
是条玉石项链,真正的羊脂白玉所制,闪烁着耀眼的光,但再具体怎么样,弗陵无心欣赏,却恍恍惚惚地道:“宋砚,你以前出国,是因为杀了人吗?”
宋砚愣怔了一瞬,皱眉道:“什么鬼?”
弗陵盘起腿来,目光定定地看他:“那你以前害过人吗?或者现在害过人吗?”
宋砚咬咬牙:“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在小狐狸心底都已经这样不堪了。
弗陵背脊微微往下驼着,退了一步:“那你肯定骗过人吧?”
宋砚点头,“骗过,是骗过,以前为了出国可以肆无忌惮地玩游戏,山高水远父母也管不着,我努力学习,拼了命地在学习,然后终于有一天被录取了我逃出去......”
他说着,手上也继续自己的动作,将项链取下,要给她戴上,可后者不怎么配合。
“你干嘛摘掉?”
“我不喜欢这种款式。”
这么干脆倒是让宋砚一番准备了许久的告白心思碾得粉碎,宋砚抬眼看她,忽地凑近她鼻尖,仔仔细细地嗅了嗅:“喝酒了?”
一股沁人的酒香隐在淡淡的体香之中。
“果然喝酒了,喝了还不少。”宋砚低声。
弗陵指了指心脏:“我害过人,不管间接直接,利用过人,包括你跟我说话的每一份每一秒我都提前想好了剧本。我这里很脏,流淌在我骨子里的血液全是脏的,思想是脏的,再美好的东西落到我身上都成了污秽。”
她说完,便醉倒过去,栽在沙发上阖上了眼。
宋砚无奈扶额。
我找你是来谈恋爱的,怎么每次都要跟我谈成人生?
宋砚是第二天等她酒醒后才在微信里将昨晚忘记谈的正事告知。
“我那天随齐邧混进去看了有一回,时间紧,来不及多看,现在想想,哪里应该有什么古怪,就算有钱,也用不着把所有钱都屯成一堵墙,他这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即便是宿醉过后,头还疼得厉害,但弗陵还是察觉出他这话语中的深意。
弗陵道:“你什么时候再翻墙过来一趟?”
别说宋砚好奇,她更好奇,就现在齐邧刚好不在家,就是最好的机会。
宋砚一点就通。
他可没那么痴心到以为小狐狸要找他春风一度。
只是预料到小狐狸会邀请他,却实在没成想这么快。
看来小狐狸并不怎么在意这个父亲。
这挺好的,齐邧的趋炎附势、溜须拍马,实在是让人很难喜欢得上来,而且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也漫不过所有人的眼睛。
就他父亲,早已经听温些许端倪,只不过一直苦无证据,背后又盘根错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狐狸很拎得清。
虽说上次在齐家发现的端倪,回去报与父亲得知后,父亲也叮嘱过他不可妄动,可现在齐邧不在,要是再不妄动,以后怕是也没时间。
但宋砚故意道:“你好奇心未免也太强了点吧?就那么看不得你爸好。”
若宋砚在场,定能看到弗陵白眼掀得有多高,鄙夷的语气啐他:“如果我说我怀疑他不是我爸?”
宋砚眉心微冷,略有诧异道:“不可能吧,齐少晨说你们做过亲子鉴定。”
电话那头传来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将人的心也染得软绵绵的。
“也有可能是假的,当时亲子鉴定是在乡下做的,我妈在医院有人。”
宋砚忍不住笑了,懒懒散散地倚着窗沿边,声音低沉,慵懒。
“小狐狸,你们母女俩到底来干什么啊?”
“要钱吧。”她这话说得无赖又调皮。
“说实话。”
弗陵仔仔细细地想了一想,“要钱吧。”
怎么可能跟他说实话,她还没到那么快轻易相信这个人的地步。
宋砚嘴角的笑意随着她的防备和警惕中渐渐敛了起来。
宋砚对小狐狸一开始无疑是喜欢的。
但那份见色起意的喜欢他不知道能保持多久,后来他喜欢看她生气,杏目圆瞪的样子,喜欢看她抓起扫帚气势腾腾要打过来的样子,喜欢看她听到自己的道歉还要被迫在母亲面前虚伪接受的样子。
他很好奇,好奇她为什么能够将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偏偏还把最坏的一面甩给自己看,毫无掩藏,可在人前,装乖扮巧,这跟过去的自己全然不同,他一向都是父母家长同龄人口中:“别人的孩子”。
在他们之间有种相互吸引的致命,你追我赶,她身上的秘密越多,她做下的那些事越离经叛道,越是让他觉得这个狐狸真有趣。
宋砚双臂倚到阳台栏杆处,五指伸出挡住那刺眼的阳光:“你不怕我转头就把这消息给卖给齐邧?”
弗陵道:“宋砚,我们各取所需,好吗?”
宋砚眉心微挑了一下,心口微缩:“你知道我需什么?”
她又不是小孩,真不知道宋砚这么不犹不豫的帮助是喜欢自己,他就算有那么一点好感,但都胜不过对齐邧的好奇。
他想要挖齐邧的秘密,又或者是宋砚父亲想挖齐邧的秘密,若不然今天就不会那么巴巴地打电话过来。
弗陵淡笑不言,说:“快点过来吧,来得早还有你一份早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