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一醒来,秦缙庭便发现那只猫又开始往厨房通风口钻了。
气急之下,将它给拎到猫窝里,对着它一阵耳提面命地训。
“不能再有下次,知道吗?”
为了让它吸取今日教训,连猫粮和水都不给它准备。
弗陵可不是什么为了点吃的就能服软的猫,呸,嘴瓢了,弗陵可不是为了那么一点吃的就能折腰的人。
一天不吃不算什么,两天不吃不喝那才叫厉害。
在绝食的第二天晚上,弗陵奄奄一息,一步也懒得动弹,看着装得满满当当的猫粮小盆和之前被她故意掀翻的水盆,心底无助地想着。
秦缙庭,是你害死我的,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三天不吃,秦缙庭着急了。
秦缙庭早上不在家,夜里九点半倒是会准时回来,平时里是把猫粮和水都准备好了给它再走的,可晚上回来又见食物完完整整,一动都没有动过。
担心是猫粮不合口味的问题,但换了别的口味,也不见她嗅上一口。
找医生问了,也说不出什么问题。
秦缙庭很烦恼,自己回国不过是短居两三天,国外律师事务所还有大量的公务在等着他处理。
可为了这只猫,算是将自己工作也给耽误了,连生活也一塌涂地。
寻思着将猫给送人,但在国内也没有什么相熟且交心的朋友。
今天才想着要不还是送给宠物店吧,寄养着,自己定时给宠物店打钱,好吃好喝伺候它到死也算是善始善终。
至于以后再也不一时兴起养猫了。
弗陵知道他这打算,便连宠物店也去逛过,当时心底只有一种不孝子孙带着我选养老院的感觉。
回到家后,秦缙庭便准备收拾东西,今晚要飞回他的资本主义国家的怀抱。
弗陵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
男人,始乱终弃也就算了,关键是就因为她不吃饭也不知道哄哄,玩了两天就想扔了,也不顾下自己的感受。
“吃点东西。”
“都说我不爱吃这些。”
想到他做的那些好事弗陵便气急败坏,一把推开面前的猫粮盆,冷眼斜睨过去,伸出爪牙就要冲他脑门上抓挠过去。
就不信都这样了他还能无动于衷任由自己为所欲为。
秦缙庭眼疾手快地将其抓住,转过头带到猫粮盆前,抚着脖颈上那瘦削的两块骨头,心底到底也是有几分惭愧。
自己不会养这些精细的小动物,也不知道它需要什么,这才几天就比原来瘦了好些。
秦缙庭说:“不吃就算了,饿死你。若不是因为你不吃不喝的,一点都不好养,我也不会扔了你不管。”
弗陵憋着一口闷气,胸腔鼓了鼓,翻来覆去地纠缠着,像煮沸的油再次翻滚。
“本来还打算带你出国的,可现在......”
话音未落,便见它背过身去,抱着手,气哼哼地咒骂着秦缙庭。
“出国不稀罕,去宠物店养老也不愿意,你把门开开就好,我出去就再也不回来了。”
秦缙庭有时候总有种错觉她像人,就像现在这种盘着腿抱着手,置气的小模样,和人类极其相似。
有趣至极,又可爱至极,一时间对于扔了它这件事心底有犹豫不决了。
从来在处理任何法律问题上都坚毅果敢,毅然决然的他第一次在这个问题上栽了跟头。
秦缙庭看了许久它背对自己的身子后,手心轻抚摸它的脑袋:“在那里也能过得很好,以后要是出差,我会来看你的。”
弗陵扭头过去:“不要,我不要去。”
秦缙庭:“不是没打算过带你一起出国,只是办理托运的话,还要做多道手续,我也不放心。”
弗陵咬了咬后多槽牙,眼神质疑:“你是没时间吧?大律师的时间都是论秒来计算的,我在你家的这几天耽误你几桩诉状了,所以你报复性地要将我送养老院?看不出来您倒挺孝顺的。”
秦缙庭:“那个地方也很好,挑了很久,也只有那个店主人能够满足我心底所有期待。”
弗陵拍开他的手冷笑数声:“鸡同鸭讲。”
等到秦缙庭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便将她给关在笼子里,一道带出家门,坐上车后,往寄宿的宠物店过去。
弗陵早就想好了等下要如何跑路,等下了车到宠物店内,趁着还没被关进笼子之前,再趁乱逃跑,回家陪鹿见闻养老。
就秦缙庭那副高傲矜贵的样子,每天早上起来都要极其细致地整理仪容仪表,但凡沾上一点灰尘就估计也不会满大街追着它乱跑。
可秦缙庭还真就追着她满大街乱跑。
弗陵爬到一户人家的铁皮屋檐上,看着下面正搬梯子过来的秦缙庭一脑门的黑线。
“这送我去养老院的是你,我跑了纠缠不放的还是你,你丫的阴魂不散的到底要怎么样?你不就是嫌我难伺候吗?我自己走不就成了,绝对不会给你造成任何道德上的负罪感。”
秦缙庭仰头往上看时,目光微微一深,“快下来,上面有高压电线,危险。”
弗陵闻言,猛然又见头顶上那滋滋滋放着电流的高压电线,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你先走,我再下去。”
弗陵抿了抿唇想了下,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尽是高中物理老师说过的,麻雀站在高压电线上为什么不会被电一事。
这时候却见秦缙庭已经是顺着梯子爬上来了。
“你别上来,我可先说好,电死你了我不会负责的。”她声音忽然发紧。
秦缙庭手心冒着阵阵虚汗,顺着楼梯往铁皮上爬时,不敢再看脚下,半俯下身来时,顺着铁皮小心翼翼地爬到她面前,额发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恐高。
弗陵不敢再随意乱动,心底想着的是,不过是只随手捡到的小野猫,他这到底有什么好揪着不放的?
分明恐高的人却还冒着自己多恐惧
“你,你......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感谢你的,除非你别把我送养老院。”弗陵嗫嚅地动了动唇,眼睛瞪圆直视他去。
“现在知道怕了?”
弗陵心烦:“你好啰嗦。”
它掀白眼的样子特别让人怀疑已经成了精,秦缙庭抚唇一笑,将它小心翼翼搂在怀里后,用手臂护着,顺着刚才的方向回去。
平安无虞地回到地上后,弗陵还没有彻底放弃挣扎,趁着秦缙庭弯身不防备时又想着逃。
可这回跑了许久却不见身后有那个烦人的身影追赶上来。
兴许这回是真的彻底烦了她的胡作非为,决定就此撒手不再管她了吧。
做人呢,到底是不能太过纵着小动物,宠坏了,吃苦的终极是那个铲屎的。
看着那白色的身影从眼眶中渐去渐远,秦缙庭眼眶渐渐发红,可临了临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半弯着身,双手扶着膝盖,缓过那阵压迫过他呼吸的急喘后,声音略带几分沙哑地回。
“算了。”
养不熟的东西,放了也就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