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都没什么兴致出来吃饭,还是孟良平叫不出来她,亲自送了饭进来的。
“乖女儿,先吃饭,学习的事可以先放在一边,你看看你,最近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弗陵说:“爸,你给我一点紧张感好不好?”
孟良平摸了摸她后脑勺:“紧张是需要的,但你现在也才高一。”
现在时间就同流水一样眨眼便过,离着高三不过也是在两届校友的追梦身世之间。
可做父亲的还能自然随后,弗陵不知道是该痛心疾首还是该庆幸,自己没有像王蕾的父母一扬,从她一上小学就给她请了各种各样的家教,轮番上门来折磨她。
“可高一是基础,要是高一学不会,就会影响高二的分科,再到影响高三的成绩。”
“别想那么多,如今你就只需要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可我理科成绩不好......老师都说我偏科。”
弗陵绝对打消他一贯以来对自己所设想的全方面优秀的认定。
过去的孟襄“报喜不报忧”,从来只给养父母看好的一面,对于自己偏差的地方,却用尽一切办法遮掩起来。
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也就只有孟叔同,难怪过去他曾评价过孟襄虚伪。
可看了她成绩好,孟良平倒是说:“考得不错啊,虽然理科差了一点点。”
弗陵将自己在班级里排名的情况跟他说,还把第一名的总分放在一起对比。
孟良平愣了好半会,又将她的试卷重新摊开来,一笔一笔,比算账还要精细,到后来得到自己想象不到又必然而然的成绩。
“为什么会这么低?”
“因为我这个成绩在班里真排不上名。”
孟良平舔了舔干裂的下嘴唇:“那要不要,给你请个家教,咱们亡羊补牢。”
弗陵抬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x。
孟良平挑了下眉,不解道:“怕费钱吗?不用担心的,爸这些年攥了不少私房钱。”
弗陵摆摆手说:“是请家教太麻烦了,我打算从今天开始,努力学习,一定要把第一名给......”
她语气一顿,换了个话题:“算了,先摆脱最后一名再说。”
孟良平离开弗陵房间后,将女儿的成绩同妻子一起商量了下,一致认为,“这段期间都是我们太忙了,忽略了孩子的学习成绩。”
“可我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每天单单就自己的事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还怎么光顾得了孩子那么多?他们也不是幼稚园的小朋友了。”孟妈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对啊,以前想着,早早就将她送幼儿园让老师帮忙带,让她不到十五岁跟一群比她还大上一岁的人竞争,其实我们都忘记了,现在的她实岁也才十四而已。”孟良平数着手指头算了算。
当初便是因着小时候的孟襄缠着孟叔同,那个时候兄妹俩还没有现在的剑拔弩张。
小时候的孟叔同可宠着她这个小妹妹了,当时孟襄也是因为离不开哥哥,哭着闹着也要跟哥哥一块去上学,父母没有办法才让她提前上学。
“说起来,她比较听他哥哥的话,但现在......”孟良平忽然不解地嘟囔。
“他们俩兄妹,是在什么时候忽然变成这样,谁也不理谁了?”
······
孟叔同握了握手上的水杯,微垂了下眼帘后,低头喝了口水。
想起过去孟襄不是怎么在自己耳边聒聒噪噪都从来不觉得烦闷的,甚至还喜欢到处张扬,自己有一个漂亮又懂事,眼睛好像会说话的妹妹。
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兄妹俩之间,好像就变得跟仇敌一样,一见面就像吵架,一说话就听不惯对方的口气。
仅仅只是因为父母的偏心吗?
可父母对妹妹就比起对自己要宠,因为小时候的她的确是过于让人心疼,可怜。
寒冬腊月的,连脐带都没来得及剪掉就被人给扔在垃圾箱里丢在自家门口,从小就比同龄的小孩体弱多病,但却又懂事得让人心疼。
生病了也不吵不闹,打针的时候,就算是哭得想哭,也会缩着小脑袋,在怀里掉眼泪。
那个时候就说过,无论自己将来过得怎么样都要对这个妹妹要好。
可这个简单的想法还没来得及从一而终,就开始对她失去了耐心,甚至气上心头,还对她说出了她身世的来历。
更甚至,害她离家出走。
若不是她没有出什么事,如果那一次真的没能找回来,自己一定会像当时父亲教训自己的一样,一辈子都良心难安。
······
孟叔同将水杯放下,推开自己房门,叩响了隔壁的房门。
弗陵在写卷子,遇着一个题后,即便算了好几次,即便在看了正确答案后,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要这样算,一筹莫展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桌上,地板上已经清晰可见地能看到几根细长的发丝。
读书真费脑子。
她一想起来孟叔同能够什么卷子都挑那种最难的,最有挑战性的题目去解,对于那些不敢兴趣的,没有挑战性的问题几乎就是一瞥就过。
多么轻松自在。
而且还给人一种误解,认为误以为他的成绩就那样,捞不起来了。
弗陵真真是嫉妒得可以,酸得跟个柠檬精一样,都快要能拧出水来。
若不是她现在正同隔壁那个正冷战着,早就想去找对方讨教一下学习方法。
可现在,她就想端着,高高在上的,打死也不下凡尘的那种。
门被叩响。
弗陵烦躁,“进来。”
孟叔同进门后,反手将门关上,脚步却是一顿,看着在书桌全前抓耳挠腮的人,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什么。
原本两人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可现在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连说话都要变得瞻前顾后。
不过是个小黄毛丫头,怕她做什么?
孟叔同不太喜欢现在自己这个唯唯诺诺,打定了主意后大步走过去。
弗陵猛然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爸,我都说了,什么也不用,让我自己好好学就好,我就不信了,没有家教我就搞不懂这些东西。”
“脑子不好,就要学会服输。”
弗陵抓头发的动作猛然一顿,背脊慰问金僵硬地转过身去,看着面前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见她还在发愣,孟叔同问:“不用什么。”
靠着她书桌边沿,随手摸过她正一筹莫展的卷子出来看。
物理卷子。
这么好的天气她倒有耐心研究这些。
孟叔同心底微微觉得几分怪异。
“怎么忽然学习起来了?”
“怎么是你?”
“我学习关你什么事?”
“是我怎么了?”
弗陵咬咬牙,一把将他手中自己的卷子给抽过来。
“有屁快放。”
这是在回报他之前对自己的冷言冷语。
孟叔同自然听得出来,手环在胸前,绕有所思地说起。
“物理其实也不是很难,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就是学不会。”
弗陵知道他接下来定然不会有什么好话,不自觉地抿了下唇。
每次都是这样,但凡冷战后又是对方主动找门来挑开话题。
可每次刚刚将冷战结束又是对方主动挑起新一轮冷战的苗头。
“送客,你要是那么闲,玩电脑去。”
孟叔同说:“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家教。”
“你来这里阴阳怪气地说了这么一段话,就只想说我需要一个家教?”弗陵寻思着他这段日子总是古古怪怪,性子别扭到极致,心底甚感怪异:“你难道是想亲自叫我?”
孟叔同看她,语气轻漫:“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