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多久,弗陵并不清楚。
可他站在那里多久,弗陵却是在心底一分一秒算着时间。
她身侧挨着那人,那人还使劲张牙舞爪地要挣脱开自己去到那人眼前。
然而他却是缓缓地将双臂环在了胸前,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处的好戏。
吴漪君挣了一下,没能脱身,可怜兮兮地转过头来,用那一双湿漉漉醉醺醺,桃花眼波光粼粼。
“我要那个男人,你去帮我把他带过来。”
弗陵:“他不太可。”
吴漪君摔开他的手,骤然起怨。
“怎么就不太可了?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想独占?”
弗陵:“......”
因为自己不作答,吴漪君于是大哭大闹。
那段严裎好似也听到了这句话,眉心深深地拧了起来。
周遭人来人往的,不少人绕道而行,。
好想把人掐死,也免得再这里丢人现眼。
弗陵好声好气地蹲在她身边:“我就算想把他带到你身边,至少人家也得同意,至少这种事情......”
她脸上难得显示出一丝尴尬,双手一合掌,发出啪嗒的声音。
“两个巴掌才能拍得响,这种事情也该你情我愿,我就算把人给你抢来了,他不配合。”
吴漪君揉着眼眶,抽泣着说:“可我等不了,我身体好难受。”
弗陵颇觉无语地看他,无声地喃喃:“我总不能给他下药吧。”
哪知道这句话竟然被她给听见了。
吴漪君摇着自己的手臂拼命道:“好主意。”
弗陵无语地将她的手挣开:“我作死啊,神经病。”
吴漪君嚎啕大哭。
“你哭什么哭,别再哭了。”弗陵将她帽檐往下压了压,遮住她眉眼,生怕被人分出她到底是谁。
“要是被人认出你来拍照传到网上。”
吴漪君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背狠狠地擦拭着自己眼眶。。
“我不哭,我不想上热搜,妆都花了,难看死了。”
弗陵无语:“你也知道自己难看啊?”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这样,我要罚你,去给我把那个男人抓回来。”擦光眼泪后她依旧理直气壮。
“......”
绕了那么久怎么还是转到这里来了。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弗陵眼喷着怒火,冲着那段还在看好戏的人道:“过来帮忙啊。”
严裎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
他走了过来,目光饶有所思地落在她,和她身边这个烂醉如泥的人身上。
“叫我过来做什么?”
原本还以为她出了事,毕竟定位的这个地点让人浮想联翩。
鬼使神差地到了这里,却有些后悔,自己为何没事找事。
弗陵指了指这半个身子都倚靠自己身上这人,无奈地皱了下眉头道:“帮忙,送她去医院,得洗胃。”
严裎:“我没空。”
弗陵虽说意识到他会是这样冷硬的态度拒绝,心底起了一丝嘲意:“你都找到这里来了,再说没空是不是不太好?”
严裎:“到这里来,是我的自由,至于配不配合救人,也得我乐意。”
弗陵呵呵地笑。
你很能啊。
靠着自己身处的人幽幽转醒,似是听到男人的声音,挽起红唇,勾起一双柔荑:“帅哥,约吗?”
可随后就被一只软软凉凉的小手堵住了自己的嘴。
她呜咽了几声,发现没什么用处,张牙舞爪地胡乱抓着什么,哭声哽咽地说着自己热,自己难受,自己需要男人。
真是世风日下,寡廉鲜耻,到底是下了什么料啊竟然这么厉害?
弗陵听得耳根子都红了。
好在嘈杂的音乐在舞厅滚动,遮盖住了这些羞耻的声音。
周遭走过路过的人,也都当她们是一群喝了酒的疯婆子,并没有理会。
弗陵一只手堵着这人的嘴,微微笑着说:“我第一次求人帮忙。”
严裎笑了一下:“不愿意。”
声音依旧冷硬,态度始终果断,拒绝得明明白白,甚至抬起长腿就要走。
弗陵抿了抿唇,实在是有些拉不下这个脸来,可看着这呜呜咽咽,哭哭啼啼,直将她压着半边身子都动不了的人,实在是有些举步维艰。
“严裎,我是真的需要你......”帮忙。
电梯门未关,他抬手摁下关门按钮。
那道自电梯门将一切都阻拦得干干净净。
弗陵舌尖掸了掸嘴角,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脏话。
若不是被逼急了,她会一直当众人眼中那单纯无害的小仙女。
从吴漪君时衣服兜里掏出手机,再次拨打她那消失无踪的助理电话,可电话占线许久。
找不到人,电话占线,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用了极大的力道将这人拽起时,半拖半拽地将人弄电梯口弄进去。
她身上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雪纺衫,这样在地上经过一番亲密接触,柔软的干净的雪纺衫已经同来时不可同日而语。
弗陵已经懒得再理。
口袋里的手机来电,还以为是吴漪君的助理或者经纪人总算是出来做事了,谁知晓竟是苏钦烈打来,而且是打给自己。
他怎么会有自己的手机号?
拖着人到电梯间内,再甩手将人撂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弗陵这才接听了电话。
“不是说去厕所吗?怎么这一去还这么久?”
“时间不早,我该走了。”
她的声音凉薄且冷,半点情分都没有。
若非是顾忌在她家世的份上,苏钦烈也不至于腆着一副笑脸凑过来。
“这就没意思了吧,走了也不提前说一句,我还想跟你约一下下一部戏的时间。”
弗陵扯了下凉唇,浅笑道:“漪君姐喝醉了,我送她去医院,至于时间,我自然得留给你,毕竟是您带我入的这一行。”
不知道对方夸了自己一句什么,但声音被淹没在嘈杂吵闹的音乐声中,弗陵也懒得搭理,挂了电话后,转身就朝着地上那位看去。
脚尖踢了踢她的手背:“送你去医院,别吵吵了好吗?”
“男人,男人......”
“好的,好的,出了这道门就给你找。”
吴漪君有些疑惑不信:“真的?”
弗陵被她问得心烦,遂胡乱地点了几下头敷衍道:“真的,出门遇到的第一个男人,不管他肯不肯,愿不愿,摊上这种事了就由不得他。”
她没办法,只得用假话套话安慰对方。
哪知道不过一句随口之言,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严裎就离电梯口处不远的地方站着,双臂抱在胸前,或许是运动员的原因,身材修长挺拔,两条长腿又长又直,就那么一站便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更别说他五官端正,线条凌厉,相貌堂堂。
有些人皮相再好,却不及骨相,而骨相却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几乎是老天爷肯赏饭吃。
吴漪君激动不已道:“你说好的,不能骗我。”
弗陵捞过她虚软的身体,径直往门口那人走了过去。
严裎面色冷峻,不知道在跟谁置闷气。
弗陵猜不出他到底是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只是壮了壮胆子,“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帮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