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想明白什么原因,助理忽然又跑了过来,气喘吁吁,扶着膝盖看她。
“白小姐,抱歉啊,刚才的事。”
弗陵皱了下眉头,不明白他这到底有什么好道歉的。
是替薛衡来的,那完全没有必要。
“抱歉,薛律师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忙,所以刚才才会没有注意到你。”
弗陵纳闷:“为什么故意回来说这件事?”
助理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弗陵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在她的认知里,道歉其实比说实话还要更让人为难。
他不说话,自己只能想办法打破这一时的沉寂。
“对了,你现在不着急走吗?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助理顿了一瞬,摇摇头,笑着说:“当然,我现在有时间。”
却见弗陵轻轻地拧了下眉头。
刚才薛衡有事叫他过去,难不成还是自己听岔了?
现在却又说有时间,弗陵自然也不跟他客气。
弗陵笑笑问:“你们来这里,不会是因为林学义吧?”
助理点了点头:“这次林教授好像忽然遇到了点事,给薛律师打电话,我们是不明情况下赶过来的,没想到会是来派出所。对了,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吧?”
弗陵神色淡淡,恍若漠不关心地点了下头:“哦。也没什么事,就是一个杀人案。”
“只不过,你们薛律师跟林教授还有私交呢?”她在“私交”两个字上咬了咬唇,语气说得颇重了一点。
助理说:“也不算特别熟。说起来,薛律师之所以会跟林教授认识,还是因为你的原因。”
他话说得不多,却足以让弗陵惊讶。
不解道:“什么叫因为我?”
助理压着声,手背抵着唇角说:“其实,其实是因为林教授说你坏话。”
要不然他家薛律师根本就不会跟一个满嘴喷粪的人有任何交集。
弗陵斜睨一眼过去看他,声音冷冷,毫无温度:“可你家薛律师为什么要听林学义说我坏话?是觉得他说得对,听得新鲜,听得爽快是吗?”
要不然弗陵找不到任何原因来解释薛衡会跟林学义交好。
不就因为自己退过他婚,所以他极为讨厌自己,以至于连外人骂她什么都要拍手称快。
那这人也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了。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助理连忙解释,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句话会引得她这般生气,可好像也就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她才会如此以为。
“我家薛律师来宜林市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认识林教授也是因为在昨儿晚上在餐厅吃饭,偶然碰见的,听林学义说您坏话也只这么一次,就这么一次,真的,我可以给你保证。”
昨儿还一块吃饭了......
弗陵若有所思地想着事情。
“为什么要跟我保证?”弗陵道:“其实我觉得你对我的态度挺奇怪的,好像是不得不供起来,生怕我自己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助理稀里糊涂道:“那你现在找准了吗?”
弗陵语重心长道:“我觉得我飘了,脚着不了地。”
助理闻之一愣,目光触及她眼下的狐疑,听她道:“其实你要跟薛衡一样对我爱答不理的,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可薛衡刚才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冷冷清清,但你的态度又于他截然相反,难怪我会误会。”
助理点点头,好像也是一副颇为认同她所说这话的感觉。
“你这样对薛衡是极为不公平的,毕竟他才是那个给你工资的人。”
她很认真地看向助理。
她一旦对人起了疑心了,就很难打消心底的顾虑。
“那,那......”
何况这人还舌头打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显然是一副被戳穿心虚的表现。
“也别这啊那的,说说吧,你去而复返的原因。”
“我也没为什么啊,薛先生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弗陵忽觉好笑:“你也无需这样说假,薛衡刚才急匆匆地一掠而过,他好像不认识我的样子,你却忽然跑回来跟我说话,态度热忱殷勤,这也不能不怪我奇怪。”
助理一时情急,紧声道:“真的,薛律师让我回来跟你说话的。”
“为什么啊?”
“我......他......”
助理口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是不是他让你来我这,是要了解案子啊?”
弗陵尽量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遂问。
助理“啊”了一声,目瞪口呆的感觉。
弗陵也就这样确定了,心底感慨薛衡怎么就瞅上这么一个连谎话都编不全的助理,说话还直打结,只是问:“你们薛律师什么时候来宜林市的?”
助理说:“前些天因为来这里有工作,所以这一个星期都会在宜林。”
弗陵心下微微一怔。
也就是说来宜林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昨晚方仁宝出事的时候,林学义的不在场证据的证人就是薛衡。
当然,这只是她个人的怀疑而已。
助理不知道她心底另有所想,还以为她是想找薛律师空闲下来的时间,但又碍于女孩子的身份不好开口。
他只好回:“你要是想找我们薛律师,我可以帮你跟他约。”
弗陵微微挑了下眉:“不是。”
在薛衡面前,她可没有应付自如的底气,可能是心底还觉得亏欠对方吧。
弗陵婉拒过后,只是问:“你觉得,你们薛律师能将林学义搞出来吗?”
“应该,应该是能的。”助理很不确定地说。
只要他家薛律师愿意的话,进去和出来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果不其然,下一句话还没着落,便见林学义跟在薛衡身后,从审讯室内出来。
手上的手铐也被警方给解了,他骂骂咧咧地说着就警察未经调查就随便扣人,吵吵嚷嚷地要上诉。
也不知道薛衡不知道同他说了一句什么,林学义这才开始息事宁人。
弗陵几步走了上前,故意地忽视掉他身侧这位:“林教授。”
林学义意气风发地看了过来:“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看好戏啊?”
如今嫌疑洗清,他意气风发,就连说话都有了几分底气。
“大家都走了,我觉得我若是这样也走了,会不够义气。”
林学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忽地伸手拍了拍她肩头。
“你是挺义气的。”
相较于团队里那些个一个个跟收了钱一样将矛头指向了她,也唯独眼前这个人会洗刷自己的清白。
若不是听警方说,她在接受调查的时候提及过自己手受伤这一件事,而死者的死,是需要两个人合力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