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计程车停靠在寸土寸金的土地上,司机将她们送到指点地点,车费比起想象中要昂贵得多,这也不摆脱是因为司机故意从中加价的原因。
徐静忙着跟司机掰扯车费问题,毕竟之前说好的不要绕弯,但司机却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企图欺骗这对来自找亲戚的乡下的无知母女。
弗陵静静地蜷缩在一旁,似乎是在酣睡,好像他们的争吵并未能扰醒她的睡眠。
淡金色的阳光淡淡地洒在她身上,铺就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温暖的,熨帖的,她白皙的脸孔更显得一层柔和,眉眼清丽,鼻梁挺翘,红菱般的唇瓣微微张开,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像是诱人亲吻。
即便外头吵得热闹了,弗陵也只是跳了跳眼皮,并未有任何的影响。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是挡到了后头轿车的前行,喇叭声不断地穿响在这片半山上,余音环绕。
计程车司机看着后头那一辆越野车不耐烦地催促,眼前又被这个蛮狠霸道的女人给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以为乡下来的见识浅薄,哪知道这么能巧舌如簧,这嘴巴叨叨叨的,根本不留给自己一丝说话的机会。
而这身后开着越野车的少年,眉眼间戾气颇盛,按着车喇叭跟催命夺魄似地催着。
这有钱人不好招惹,尤其是住在佘山别墅这一代的有钱人。
计程车司机只好按照之前谈妥的价格,要了钱后,将后车厢里的行李箱一件一件往下搬。
再上面的路车是开不上去的,徐静看着那扬尘而去的司机,冲着那处咒骂个不停。
弗陵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眶,琢磨着若要完成原主的遗愿怎么该如何按照计划部署。
“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帮我。”徐静推着行李箱冲她大喊。
好在她们这次出门带的行李并不多,因为要住豪宅过富丽堂皇的日子,徐静将旧物件一并扔在出租房里,只拾掇了几件衣服过来。
看着眼前自己现在这个身份的亲生母亲,都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但自己母亲要是个小三该怎么办?
弗陵心底覆上一层阴郁,不自觉叹了口气,认命地走上去时,忽听一阵疾驰的风从眼前晃过。
那辆越野车带起的风擦过脸庞,马尾辫被风带起,低垂的发尾在空中浮拂动,若不是当时她眼疾手快往后倒退了一步,又或是自己再倒霉一点,兴许就要被对方给撞飞,香消玉殒。
但手臂还是挨到了车尾巴,整个右手垂下,疼痛钻入骨缝中,细密的冷汗不时地往渗出,她咬着牙,目光锁紧那越野车内冷漠阴沉的少年,强自忍受着这一切。
徐静愣怔了一瞬,尖叫地扔了行李箱便跑了过来。
·······
骨折了,好在有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也算是无巧不成书,差点酿出人命大祸的竟是齐邧好有兼邻居家的小孩。
肇事者父母,也就是宋家父母送来了不少补品,为自己那荒唐儿子做出的那些荒唐事补偿。
“他还没拿到驾照,当时瞒着我们就把车开出去了,哪知道那么不小心就剐到了齐宥,真是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一句不小心将他未成年便开车可能触犯《交通安全法》的行为给遮掩过去。
弗陵没有见到过肇事者跟自己道过一句歉,但徐静却已经将表示歉意的礼物收了下来。
并表示“小事,不严重,小孩皮糙肉厚的,养几天就好。”
这些天她已经和隔壁那户人家,车祸肇事者的母亲腻歪得不得了。
不是你往她家坐坐,就是她往我家坐坐。
徐静总是那么进退有度,明大理,这跟自己前任妻子的骄傲和自大全然不同,也是这一点让齐邧对她爱不释手。
即便再爱不释手,弗陵也清楚,徐静依旧只是情妇,连女朋友都称不上。
而她呢,虽然挂了个齐邧女儿的名号,但前任妻子十八年前生下的龙凤双胞胎,和齐宥却是同年。
这也就意味着,在齐邧还没和妻子离婚前,徐静便已经介入到这段婚姻中。
弗陵养了一个月的伤,总算是能上学了。
大学是齐邧给她挑的,本来是被本市的一所名气不菲的一本院校,但或许是徐静在男人面前吹了枕边风的缘故,她被一所贵族院校抛了橄榄枝。
徐静念在她过去成绩一直在班里就名列前茅,只是即将要去上的贵族院校到底是和她之前所上的公立学校不同,世华大学更注重的是学生的自由表达和独立思考。
她担心自己这个死读书的女儿会与新学校格格不入,但好在家里有另外两个和齐宥同年级的学生,就算将来有什么地方跟不上的,只要问问哥哥姐姐也就是了。
是的,徐静天真地以为私生女能够和这个家里的少爷小姐和睦相处,以为自己可以凭借伟大的母爱润物细无声地感化自己的继子继女。
修养生息了一个月,弗陵已经将这个屋子里的人际关系划分得清清楚楚。
齐少晨和齐少辛这对龙凤胎姐弟虽说是自己名义上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但私生女的身份便足以让任何人啐了一口唾沫。
弗陵只要不去招惹对方,或许也能相安无事。
齐邧对自己倒是挺好,原因大概是她同这个父亲一样有绘画的天赋。
他虽是商人但年轻时酷爱素描,大学辅修的专业也是与素描有关。
而齐宥从小就就被徐静压着上美术课,高中的时候也是以艺术生的身份考上的一本院校。
在这一方面两人倒是能找到共同话题,这是在原配所生育的那对子女中不曾找到的闪光点。
可也因为齐邧近期对她的偏爱,导致齐大小姐隔三差五便来找自己麻烦。
每当那个时候徐静总告诉自己要忍,只要抓住齐邧对她们母女俩的怜惜,再多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要靠男人的怜悯和疼爱才能苟且偷生,可真是越活越回去......
若不是因为开学军训,他们一个月都回不来,弗陵才勉强有了几天喘气。
可她却忘记了今天正是军训结束的日子。
她不过因为口渴,下楼倒杯水,却能碰到少爷小姐回家。
她避在厨房里,不想出去,反正见了也尴尬。
而客厅里的徐静,却是嘘寒问暖地同他们说话。
“这一个月辛苦了,看你晒得,不跟男孩子越晒越结实。”
“少辛怎么又瘦了,比起刚开学的时候瘦了不少,军训很辛苦吧?”
“口渴了是吧,我这就去给你们切水果。”
若是不知情的大抵会以为徐静便是这对龙凤胎的亲生父母。
徐静一进来厨房就看见女儿捧着一个玻璃杯退在墙角处,直挺挺的阴影覆下来时,直吓了她一跳。
“你在这里做什么?”
弗陵莞尔,喝了口水润了下喉:“看你们母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