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啊,不就是仗着自己也是学生会的,我要去举报她滥用职权,暗箱操作。”
有人义愤填膺,有人却把怨怼的目光落在弗陵身上。
“都怪你,我之前都说了,不能这样做你还是要把你表姐弄过来,如今好了,把戚雅荷得罪了,连累到的是我们整个团队。”
弗陵坐在一个木箱子上,低着头把玩着腰间束带上的穗子,对他们的眼神不以为然。
文体委员奄奄一息地,是被人搀回来的。
“举报没用的,我被她套了话,那天晚上,她请我吃饭,诓我说出不参加新生毕业典礼这样的话,是我自己把节目放弃掉的,我刚才去质问她,她把录音放给我听了。”
他自责地看着弗陵道,“你们也不要怪怀安了,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请外班的人来,我们班的荣誉就该我们班自己拿。”
弗陵点点头,这还算有个明白人。
曲小熙急匆匆地从前面舞台回来时候说道,“我打听到了,主持人是以长暮,既然戚雅荷能把我们的节目从名单里抹去,那我们也可以无中生有,反正是她先破坏的规则。”
文体委员恍然大悟地拍手,旋即将目光落在弗陵身上,“安安啊,只要你跟以长慕说,让他等下把我们班的节目报出来,那不管戚雅荷如何作,我们都得上去。”
弗陵深吸了一口气,半敛的眸光稍抬,“既要我卖身求荣的话,那我有个条件。”
文体委员捧着弗陵的手,“你说你说,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
台上的歌舞即将结束,以长暮站在黑色的舞台帘幔后,手上翻看着节目名单,眉心渐渐地蹙起,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拍。
“以长暮。”
他转过身去,目光发怔地看着她,久久不曾挪开,脑海中恍然就绽开了这样的一幕。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她原是从门外施施然走过,目光探询似地在四下打着转,唇角轻翕着,不知在轻喃细语些什么,一手提着长裙,像梦境里那么奔跑到他眼下。
“我找了你很久,原来你在这里。我第一次见你穿正装,原先还怕你撑不起,可现在......”
她眼底始终溶了笑,樱桃红唇半阖着,拉过他的双手,用她柔和的女性目光丈量着。
她在打趣他的时候,歪着头,柔顺的发丝轻轻地贴着脸,像是柔软的绸缎上,每一丝每一寸都是踱了圣光。
手臂挨着手臂,热度和着心跳,随着她的声音,也从他身上渥热到她身上再闯回到他心尖上。
飘然浮现的袖口落在自己的西装上衣上,一身的银饰叮当作响,像梦境里一样,他耐着性子聆听。
是以,向来就知道他的安安好看,无论是梦境中的,还是现实中的,可这样几层薄纱裹着这纤细精致的锁骨,腰封下这不盈一握的腰肢,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光了去。
他眼神微微一紧,俯下身去,一手托着她的腰间将她抬高,吮住那瓣朱红色的花蕊,可脑海中,似有一处被狠狠地拽紧,在迫着他离开。
他呼吸不过,陡然惊醒,将她松开,周身如同冰窟中游走,泛起了冷汗淋漓。
弗陵似也是被惊住了,抿了抿唇。
他顿了一下后启唇,耳尖泛过一丝红晕。
也是自己不该,说话说得好好的忽然就......太过情急,却又忽然将她松开,也难怪女孩子要气他。
他不安地抿着唇,“你穿这汉服的样子真好看。”
弗陵咬着下唇道,“你除了只会夸我好看外,还有没有别的?”
以长暮急忙说,“是真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挺想看你一直这样穿,穿给我看。”
弗陵瞧他眼底似有深色,叹气道,“你刚才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以长暮收了心思,回过神来时,指着手中的节目名单,“我本来还想问你,你不是说你们班有扇子舞表演,可怎么名单上没有?”
弗陵错愕,倾过身去看,“没有吗?”
“还真是没有。”
弗陵笑,“可能是工作人员漏打了,你等下要记得把我们班准备的节目名字念出来。”
“喏,就等这一组表演完后就念我们班的,你记得了吗?”
弗陵指着名单上的一处,侧过头看他时,又瞧见他失魂落魄了。
“以长暮,你记住了吗?”
“嗯。”
他点头,用手心裹着她的手,笑了,声沙沙的,像风过竹林,“我记住了,我都知道。”
······
戚雅荷看着舞台上传起古典弦乐,神色微紧。
但看着律怀安领着身后的舞蹈人员施施然地从她面前走过,戏谑嘲讽的眼神从她那双眼里一闪而逝。
那是针对她的。
明明已经将他们节目撤下来后,却还是没有防备到报幕的以长暮身上。
等到律怀安下了舞台后,她故意伸腿绊住了她。
弗陵身子轻盈地一个旋转,如蝴蝶一样曼妙美好地落于地面。
“抱歉,让你失望了。”
戚雅荷自嘲地咬着唇道,“我喜欢他,我要跟你光明正大地抢。”
“干嘛做这种无用功呢?都可以给你啊,我又没有霸着他不放。”
不过一顿,弗陵继而道,“要是他随随便便就能被别人勾走,那我还留着他干什么?不是你的终究留不住。”
弗陵忽然歪了歪头,看向她身后的以长暮,笑问,“你主持工作结束了吗?”
以长慕,“嗯。”
“吃宵夜吗?”
以长暮笑,“嗯嗯。”
弗陵抿了抿唇,伸出手过去,“那你来牵我一下,我脚崴到了。”
······
以长暮看着地上的背影,他背后背着她,身影交叠。
“你刚才在念什么?就我刚才在台上的时候,分明看到你在跟我说话。”
他笑着,指尖勾着她掌心,“既得执手观卿笑,人生何处不青霄?”
弗陵淡笑不言。
“你以后能不能穿红色的汉服,给我看一次?”
“嗯嗯......有机会的话。”
以长暮见她答应,心底忍不住一喜,又说道,“你穿红色的话,一定很好看。”
弗陵忽然对着他耳朵问,“你在梦中看到我穿红?”
······
那个梦境如此之真,她是人人艳羡的金枝玉叶,是捧在手心里都易碎的瓷,自己不过是个落魄王侯,可想娶她的心思,从没有一刻退却过。
可阻碍在他们身边的,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以长慕眼底闪过阴鸷的光,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