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来过此处踩过点,巡视过周遭,自然也知道这些监控探头的具体位置。
想要避开这些镜头,着实过于难办。
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无非是将这些全部破坏掉。
只是那样的办法太过冒险,若是真有人有心去查,肯定能够将之前踩点的她与今夜破坏的她划等号。
好在她做了第二手的保障。
在确定将监控探头已经黑掉之后,她才堂而皇之进入宋玉书家中。
她自从回到闻家后,从闻家书房的书架上找到不少编程书。
从那时起她闲来无事总会读一读,后来剁手买了第一台电脑,起初的目的只是为了延伸一下兴趣爱好。
毕竟这种东西不能关看书,实操也很必须。
记得是在跟着严裎去杭市的时候,她便找到了这么一个机会买这些东西,着实花了她好大一笔钱。
那时自己才刚回闻家,跟闻念池其实也没有熟到哪里去,遂也不敢开口跟她提。
迄今想想当时严裎鬼鬼祟祟的目光,还当她是拿着电脑在干什么不好的事情,未免觉得几分好玩。
后来,她为什么会走上黑客这一条路,也是看着一条帖子后蠢蠢欲动的行为。
有些事,不方便自己出面去做,她的身份带给她一利便定有一弊,但有些职业,不就是在暗地里进行的。
得意洋洋地黑掉了监控探头后,最棘手的问题到了。
门锁复杂,可以密码可以按指纹。
几番操作将报警装置破坏掉了,但门锁却始终弗陵解除不开,进退两难,垂头丧气。
都到这门口来了还能让她两手空空折返回去?
自是不成。
她刚才都把话说出去了,现在五分钟过去,周小北肯定在买啤酒去警察局的路上。
抬头瞧着这不高的黑色雕花铁门,目测也就两米多高,铁门内外都是绿植物花卉,枝繁叶茂,足够遮掩着自己的身形。
弗陵索性翻了墙。
好端端一个身世清白小姑娘跑来翻墙,宋玉书真是好大一个脸。
不过也确实让她翻过去了,也得益于这具身子骨自小就是在乡下长大的,摸爬滚打不在话下。
若不然前些天的逃亡她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只不过是近来被送到闻府里养出了几分娇气。
翻了墙,砸了窗,破门而入。
屋子里黑漆漆的,她也没开灯,借着窗户外灰蒙蒙的天色,她找到了厨房。
途中穿过客厅,走过长廊,隐约能见到房子里的装修偏向冷淡风,多是以黑白为格调而延展出来的家具风格。
没有半点女人生活过的痕迹。
自从当年他和闻念池离婚后,竟也没传出任何绯闻,在娱乐圈里倒是奇葩、
他和闻念池也是隐婚,是以在粉丝看来,她们的哥哥依旧洁身自好,守身如玉。
弗陵信吗?
掀一记白眼过去。
可是弗陵不是宋玉书的粉丝。
她是黑粉,而且还是黑粉中的大姐大。
她真的就在微博上另开了一个账号,找到一个讨厌宋玉书的大家族中,平日里没少跟这群兄弟姐妹把宋玉书这个名字骂上十遍百遍。
这个屋子里不是没有女人,而是他的喜好根本就是男的。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还是那个底下的。
这一些,最开始是弗陵从黑粉群中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
最初没有确凿证据,没有大肆宣传,不过弗陵却讲这些谣言蜚语给记在了心底。
因为她可是曾亲眼见识过这一切的人,也是唯一还能活着的人。
她没在其他地方多做观望,转头就往厨房里钻。
拉开冰箱,查看有什么食物。
额......
摆放得不算整齐,但就是很空。
还没开过的奶酪,还剩下半盒的火腿肠,零零散散的七八个鸡蛋就放在容器上。
鸡蛋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上面明显能看出一丝丝黑色的细小的绒毛。
然后就没有其他了。
就连找一瓶矿泉水都难。
早知道刚才来时,就该让周小北破费帮她买一瓶。
她又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了那咖啡机上。
烘焙好的咖啡豆泛出淡淡的色泽,香气扑鼻。
她口渴得厉害,此刻是能找到上面就将就将就。
只可惜,弗陵从没鼓捣过这玩意,捣鼓了小半天,险些将厨房给炸了,却没煮成半杯咖啡。
她有些意外地咬了咬唇角,想破脑袋都没有料到,这咖啡机怎么还能炸了。
这炸了也就算了,只是这些咖啡豆渣和水喷溅得整张台面全是,白皙的墙壁上更是被喷溅上无数褐黄色的污渍。
只不过,闹腾得这么大声,宋玉书还能安睡入猪的,她也真是开了眼。
索性放弃了倒腾,简单地煮一壶水。
托着腮等热水开时,突见有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过来。
“谁在哪?”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顺带还有那一束手电筒的光。
隐约还能听到他声音中带着几分抖。
估摸着是被吓着了,毕竟换成谁都能吓得够呛。
“大惊小怪什么。”
刺眼的挂不挂县落在她脸上,弗陵不适地闭了闭眼。
宋玉书看清人后,直接是惊住一般,竟是不敢再往前行了。
“你怎么,怎么是你?”
弗陵挽唇笑笑:“怎么,看我很惊讶?”
“也对,我还活着也就算了,竟还大清早地跑你家来,这要是被拍到什么,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她勾了勾鬓角的发,绕在手中把玩。
“我还未成年,你呢,四十二了有吧,这要是被人拍到我天还没亮就从你家出去,那我们俩或许能霸占一整个星期的热搜。”
宋玉书眼眶充血斑地发红,几乎是咬碎了银牙瞪她。
“你甘愿将自己的名声往地上踩。”
这段时间因为她失踪的事情,自己彻夜地睡不着觉,每天夜里睡到一半总要被警察破门而入的噩梦惊醒。
若非是因为这其中也有自己的缘故,他绝不会如此胆战心惊。
毕竟从一开始决定将她绑了的便是自己。
弗陵摇头:“自然不甘啊。”
“所以我们最好都乖乖的,谁也不要大吵大闹。”
宋玉书将手电筒的光揿灭。
屋宇再次陷入一片黑沉。
“你怎么在我家?”
“我要说我失踪了,从绑架犯手上手里逃出来,跑你这里来,你信吗?”
宋玉书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都别装了,你明明知道,你那天看到是我......”
“是你什么?”弗陵轻轻一笑。
“是我绑的你。”宋玉书已经不耐烦跟她在玩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认命一般,视死如归地将脖颈上的高领毛衣露了出来,“这里,你抓的,你不会忘记?”
当时他围着自己的脸,看不清楚面容,弗陵从车里摔下海后,整个人意识混沌,眼前也一片模糊不清,只记得当时用力地去抓那个绑架犯脸上裹着的围巾,便是在那时候,于他脖颈上留下一道指甲划痕。
弗陵笑笑地垂下眼帘。
水开了,她倒了一杯在玻璃杯上。
折腾了大半宿,她也犯困,更何况是宋玉书。
这些日子他绑了人却又让人给跑了,失踪不见,生死未卜,警方已经三番两次来找他谈话,问得那些个问题,一个一个快要将他彻底地逼疯。
他知道,警方已经怀疑自己。
可是他理智尚存,从始至终未曾承认过任何罪行。
到底只是犯罪未遂,他是绑了人,只不过最后还不是让人给跑了,就算将来她出了什么事,都一概与自己无关。
哪知道,哪知道她竟是还有命活着回来。
哪知道,她竟还胆大妄为地跑来自己这样,想干什么?
为了报仇吗?为了当年那件事,她就要揪住不肯放是吗?
“抱歉啊,刚才想喝点咖啡,不小心把你家咖啡机给炸了,还以为你睡死了呢,但现在,醒了就好。”
弗陵双手捧着水杯,觉得还是太热,拿了另外一个杯子,将原先杯子里的水倒了过来,又倒了过去,等放置了一小会后,又从外衣口袋里取出什么东西,往其中一个杯子里面放。
宋玉书几步走到她面前去,钳制住她的手,可杯子里的水已经发生了变化,他迟了一步。
他低吼出声:“你来这里究竟要干什么?”
“制造我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宋玉书眼眸赤红,嘴角紧跟着一阵抽搐,单手掐着她的下颌。
“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