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和蔚家间向来就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婚约存在,本该是南九卿的大哥南觉卿该与蔚亦蓝的联姻。
但当年南觉卿年少气盛的时候,在一场晚宴上,与一个选美冠军出身的女艺人一见钟情。
南家人向来将演艺圈的人等同于“戏子”,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关系存在,但那女人不久就宣布怀孕,并且南觉卿私自领了证,将人带回了南家,蔚家也成了笑柄。
南家人心存愧疚,但两家联姻,本就是出于利益的需要,南家也并非只有南觉卿一个儿子。
南九卿作为第二个联姻对象,当高三的时候就被家里人单方面决定,为了弥补蔚家,娶比自己大三岁的蔚亦蓝。
可迄今为止,蔚亦蓝已近三旬,南九卿却一直连订婚这事都未曾提及过。
自从第一眼见到罗裳回国后,蔚亦蓝便一直暗自里担心着南九卿会有悔婚的一天。
但这次,南九卿的母亲已经开始对南九卿施力,以南九卿的父亲如今病重为由,时日无多,准备结婚冲喜。
当夜的家宴上,南九卿并没有出现。
“他又没来,不是什么工作上的原因,其实他之前提出过要取消婚约。”
南九卿的母亲如今已经有四十多岁,但抱养得很好,古典美人,一身紫色的旗袍穿在身上,淡雅中不失雍容,修长的脖颈上带着一条水色极好的翡翠项链,更增了几分华贵。
蔚蓝整个人像是被打了一闷棍,怔然不动。
“一年前,九卿跟我说起过,被我否决了。从那以后,他就不曾回祖宅,即便打电话过去,他不是在忙,就是出国。”
陈瑶莲安抚着她,“你不用担心,蔚家的女儿,始终都是我们南家的媳妇。”
蔚蓝心底暗自一哂,她还有多少年可等,脸上勉强地牵着笑,“既然九卿不愿意也便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礼貌地道了声医院还有事忙,便离开。
她是外科医生,这些年也负责南觉卿的治疗。
蔚家的女儿从不止她一个,但因为这个婚约的存在。
他那迂腐强势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期盼她能够成功嫁进南家,为蔚家带来利益,一直将她留在家里。
她已经耽误到了三十三岁,她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认定她是南家未来儿媳,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何况,自从罗裳回国,迄今已有两年,南九卿也未曾跟南家人提及起过罗裳母子的存在。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曾打算过破镜重圆。
······
《御仙》剧组收视率节节上升,甚至在整个电视剧播出结束后,应广观众的强烈要求。
罗裳进组开始进行番外的拍摄。
然拍摄过程中,罗裳身上的威压出了点意外,整个人从高处坠落,迄今昏迷不醒。
······
昏黄的视线顺着窗户露了进来,干净整洁的病房内,白光从头顶两侧放出,仪器的声音缓缓地滴答滴答。
病房上的女人猛然睁开了眼,周身冷汗涔涔,像是刚从零下千度的冷水里爬起来。
梦里的经历太过真实可怖,好像亲身历经过。
那个晚上大雨倾盆,她从高处坠落,摔成重伤。
她被剖腹取子,随后掩埋在烂臭的黄泥里。
她挣扎着从混着朱砂的黄土中爬出,脸上青筋暴动处皆爬满了狰狞的尸虫。
梦中,在那个恐怖的梦里,她历经了欺骗和生死。
罗裳如白纸的脸上布满震惊和错愕,慌张和错乱。
刚一动身体,手臂却是被一只手用力攥住。
她吓得颤了一下,张着嘴喊着救命。
南九卿握着她的手,抱着她挣扎扭动的身体,哄着顺着,“裳裳,怎么了?裳裳,醒醒,是我,是我南九卿。”
医生过来时,罗裳已然睡去了,但这次能够醒来,也是她罗裳命大,才从三十米高的高空掉下来也没伤到任何致命的地方。
连阎罗王都不敢收的人,日后定是享不尽的福禄。
······
房旭东原本和南九卿商量着罗裳出事的消息要不然还是不要告诉罗云今算了。
可他们忘记了今哥是个智商高达159的存在。
“我以前看新闻上说,有个胖子家住二十三楼,从阳台上不小心掉下来,你猜最后变成怎么样?”
罗裳,“死不了。”
房旭东面上做着惊恐万状,“身体断成几节。”
罗裳皱眉,“死了?”
房旭东往背后椅背靠着,流里流气的样子说,“今哥,你跟妈妈说变成什么了?”
罗云今,“死胖子。”
罗裳,“……”
房旭东起了兴致,又问,“一个花生跳楼了,会变成什么?”
罗云今,“花生米。”
罗裳:“......”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儿子幽默细胞这么强?
房旭东哈哈大笑,“再来,我......”
罗云今道,“我问你吧。”
“蚯蚓被剁成两段,就变成两条蚯蚓,那它的灵魂共有几个。”
房旭东脑子当场便懵了,嗯嗯呃呃来几句,“两个,还是一个。”
罗裳忙不迭回道,“最熟悉的陌生蚓。”
旋即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却瞥见罗云今一脸肃然的小表情。
“怎么,不好笑吗?”她吞咽了一口唾沫,瞧了儿子一眼。
罗云今瞧了眼不远处,垫着脚,背着手,在房间里绕过来,又走过去,眉心深锁着,没有一刻闲得下来的妹妹。
“灵魂是独立于身体存在,所以一个物质是有一个物理意义上的存在和一个非物理意义上的存在,所以有几个灵魂要看有几条蚯蚓。”
房旭东,“你儿子真的是......才八岁吗?”
罗裳瞪了他一眼。
房旭东捧腹大笑,把话题落回罗裳身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罗裳,你可真是老天的亲闺女。”
罗裳不觉得哪里好笑的,拉着一张脸看向儿子,幽怨地摸了摸他下巴。
“连你也跟着欺负妈妈,是不是跟你舅舅相处久了,连他身上那股流里流气的样子都学了透?”
罗云今拉着她的手,小手紧紧地贴着她那掌心内带着茧子的手上。
“妈妈,你是怎么摔下来的,还记得吗?”
罗裳揽了揽他肩,“意外。”
罗云今挣了挣她的束缚,从她怀里退出来看她,整张小脸紧紧地绷着,“他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