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丢掉任务的代号七40

  她不过是伤过对方,但并不足以将人控制下来,若非之后有人赶到,怕是被大卸八块都是少的。

  任长洲见她还始终闷闷不乐地,忍不住提前跟她说:“小小姐,咱们回去的机票都买好了,明天就飞回家。”

  弗陵目光怔怔然,眼睛里像是淬满了揉碎了的星星,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早点结束这里的一切,她已经够精疲力尽了。

  “不过,他来这里做什么?”

  “苏珊被抓了,可这个人却是你爸爸给安排在你身边了。”任长洲眉心微拧:“安了什么坏心眼,得他自己知道。”

  弗陵侧首看了过去,对于这个亲生父亲没什么好什么好印象,一直也没正眼看他。

  檀正祥似是发现自己眼神的注视,不自觉地缩了下脖子,抱着手在墙边站立着。

  弗陵狐疑,低声对任长洲说:“他怎么了,一副受过委屈的样子。”

  任长洲侧过头去看,低声笑了笑,说:“那个保姆,不就是他安排在你身边的吗?本来是想着借别人的手解决掉你,哪知道,你和别人混成了好朋友,连做坏事都一个帮着另一个掩饰。现在保姆人也进去了,事也没办到。”

  但更切中他自身利益的,还是因为这几年他名下的几个房地产都呈低迷状,早些年大手笔地借钱买地,如今又还不回去,如今他名下的股份急剧缩水,在公司的地位岌岌可危。

  这才不得做小伏低。

  弗陵一时没听得懂,纳闷道:“什么意思?”

  任长洲寻思了好一会,摸着下颌说:“反正他在这里,就只是来和你演一演父女情深,到时回老爷子面前,痛改前非。毕竟去老爷子那边求他,已经不管用了,这些年老爷子已经帮过他太多次,是他不上道。”

  弗陵倒抽了一口凉气,若不是他今天说起这些事,还真是一点都不是很清楚,兴许是瞥见檀正祥余光看向她这边,压低声音对任长洲说:“你都看得这么透了,他怎么还敢来?”

  任长洲打趣地笑笑:“踏出第一步总总是最困难的,但他敢走这第一步,就意味着有成功了一半。”

  弗陵扯了扯嘴,忍不住笑了出声:“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任长洲收起了嘴角的戏谑,垂了垂深眸,沉声说:“他做得太过分了,竟然把那么可怕的人放在你身边照顾,好歹也是亲生的父女。”

  弗陵勾唇轻笑着,对谭正祥说:“别憋着了,有什么话,想放就放。”

  檀正祥嗤声,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容:“无法无天了,连父亲都不放在眼底,我看你简直就是无法无......”

  “别装模作样了,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弗陵勾唇浅笑:“想让我陪你演戏,连点诚意都拿不出来?”

  檀正祥面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苦笑说:“好,好,好,这次算我求你,第一次,我这个做父亲的求你帮我。”

  弗陵原本想先同意,毕竟母亲案子要提出上述,申请减刑,她如今证据尚且不足,又还得保证檀正祥不在背后做阻扰,可任长洲却压下她的话。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但这件事你答应了也不算,还是回去跟老爷子商量一下。”

  弗陵拧眉,“我.......”

  任长洲只是摇了摇头。

  弗陵咬着唇角,眼底阴郁浮动。

  ······

  夜里,晋楚从罗娜病出来后又照例地往隔壁病房走了一趟。

  无非是要弗陵履行之前的承诺。

  弗陵正收拾着床榻,将被子枕头折叠整理好,因为今天要离开这里,心情颇好,也就跟他说了实情。

  “其实徐清明之前不是失忆过一段时间,被我捡到了,收回家当下人使唤,毕竟他胃口挺大的,寻常人家真养不起。”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出手就是不一般,这要换成现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就徐清明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要想使唤得动他,真的得让他失忆才行。”

  难得被人如此崇拜的眼神盯着,弗陵心底免不得窃喜。

  晋楚心底分外好奇,亦步亦趋地跟在弗陵身后,一个劲地问:“之前你怎么虐待的他?”

  “也没算虐待吧,就是家里佣人要做的事他都得做,扫过地,擦过玻璃,浇花,除草,临时保镖,司机,都是些容易上手的活。”

  晋楚一脸震惊,许久没回过神来:“你竟然让那么一个人.......讲真,你没被他弄死,祖坟真是冒青烟了。”

  弗陵抄着手站定:“可他饭量吃得多啊!吃得多,多干点事,不是正常。”

  晋楚无言反驳,只能鼓起自己的手,对着面前这个巾帼英雄鼓了鼓掌。

  “好了,我要走了,这段时间谢谢你了,医生。”

  来的时候没带什么,可回去的时候手里却多提了一袋子药。

  晋楚说:“晋楚,我的名字,回去记得按时服药,注意身体,别受寒,你体质不太好,要是时间允许的话,我早该给你做一个全方面的身体检查。”

  弗陵点点头,又觉好笑:“你们医生都是这样招待朋友的?”

  “好朋友才对你身体关照有加。不过你这都要走了,徐清明怎么没来送一送主子?”晋楚忽而又自言自语地想起来什么,说。

  “可能是照顾罗娜,虽然人醒了,但情绪一直不怎么好,他们之前多年感情,生死与共的,罗娜也是为了掩护他才忍受下了多年的囚禁,我们以前也都一直以为他们俩这是铁定会结婚了,可他们为此牺牲了很多,但好多事都不被人知道和理解,别看着现在是和平年代,其实多的是有人代替你负重前行。”

  弗陵点头,随任长洲一前一后走了。

  任长洲却还是忍不住皱了下眉:“你别在意,没什么大不了的。”

  弗陵笑:“你们真的想多了,我救他那时候就没图过什么,过去没有,现在自然也没有。”

  任长洲见她释然一笑,想不通她是真的放下还是在强颜欢笑,故而说起别的,挑开她的注意力。

  “因为你昨晚提过,不想跟他一个飞机,所以我们现在提前走,等上飞机后再告知他。”

  “管他呢,总之我不想跟他一架飞机,看得眼烦。”

  “只不过,他如今被限制高消费,也不知道坐不坐得起飞机。”

  “有闲情逸致担心别人,还不如想想怎么跟我解释我母亲案子的事。”

  任长洲想解释,可话语声一顿,却见院正门口立着一个身影,抄着手贴墙而站,眉眼始终低垂着,像是提不起精神,穿着军靴,脚尖踢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哒的声响。

  任长洲说:“他昨晚便说想给你一个解释,但你拒绝了他好几次,他也不敢过来。”

  “怕我会打他吗?”弗陵纳闷,走了过去,于他面前止步。

  任长洲先往外走了。

  徐清明余光稍顿,从眼底那双白鞋子上滑过,白皙的脚踝骨上,翻滚的,是宝蓝色的裙摆,缓缓抬头,眼底的阴郁散去。

  “能听我解释了吗?”

  弗陵摇摇头:“我知道你的苦衷,那是你的战友,你要救人理所应当,我也支持你的做法,可没消气,毕竟没想过你会真丢下我不管。”

  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过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她一个劲地想将这段日子所有的怒气发泄出来,却发现很难。

  可能是太不会吵架了,一旦想和他大吵大闹一顿,却发现肺部力气不足以继续扞卫她争辩下来。

  弗陵没什么时间好在此蹉跎的,本来就跟老爷子说好一个月的期限,现在再不回去估计老爷子又得犯高血压。

  她抬脚要走。

  徐清明拉她的手,不肯松开,掌心下落,宽厚的手圈住她整一个手。

  “我现在暂时走不开,你回去后,我们保持联系,好吗?”

  她摇头拒绝,不想拖泥带水。

  “我们还能不能回到过去了?”

  “那我能重新追你吗?”

  徐清明见她一直不开口,唇角轻翕:“那最后再陪我说句话好不好?”

  弗陵看着他说:“你只管去保护你的全世界,我的世界里只有我就足够。”

  ······

  刚下飞机,没来得及回去见老头子,却被她安排进了医院。

  弗陵一阵莫名其妙,可在看着自己的诊断报告后,所有的疑惑得以解释,心境也趋于平和。

  之前自己一整天都抬不起什么精神来,还以为是自己懒惰成性了,哪知道是生病了。

  “治不好吗?”

  老头子道:“别担心,治得好的,家里就你那个不成器的爹和你配型成功,已经找好了最好的医生。”

  “他同意吗?”

  “不同意也得同意。”

  弗陵忽然笑了笑:“其实我身体里留着他的血,就觉得阵阵不舒服了,现在还要他的骨髓。”

  弗陵身子忍不住发抖,就像是将自己扔进了垃圾桶里,浑身沾满腥臭。

  她盘着腿,坐了起来,极其严肃地说:“爷爷,我并不是很想治,顺其自然吧。”

  “不行。”

  “就算治疗,也只有5%的成功率,还不如吃药保险管用,医生不是提出另一套治疗方法。”

  檀有年毅然决然地说:“这件事要听医生的。”

  弗陵抿了下唇,直挺挺地躺尸回床上:“那从现在起,我就跟我的身体说,我不想再活着了,只要没有求生欲,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束手无策。”

  檀有年见她一副毫无生欲的愁容,更是难受。

  “为什么不想活了?你不是还有爷爷吗?一个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姓徐,阴差阳错的还真是徐战国家那老来子,之前是爷爷瞎了狗眼竟瞧不出他和徐老弟长得像,现在只要你喜欢,爷爷就弄他来入赘。”

  弗陵垂头丧气:“都说了不是因为他。”

  檀有年:“不是那是因为什么?”

  弗陵:“苏珊可能要死了,可有些事,是另外的人格做的,不关她的事,我也有份的,我不该独活。”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那个外国人做什么?”

  怎么能做到坐视不管?

  相处了九年,早就已经当做家人对待,甚至自己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她和自己相处的时间多,尽管中途会有很多矛盾很多麻烦,但是她陪着自己过完一个又一个的圣诞节。

  她都可以对林泽一顿年夜饭的饺子念念不忘,又怎么会忘记这个曾经与她相依为命过的人。

  可自己眼下,还有爷爷,任叔,还有在狱中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