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回房间,瞥见闻念池靠坐在床头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狂按着,忽地微微皱起眉头望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去哪么久?”
弗陵反手将门关上时,漫不经心地耸了一耸肩。
“听到一些不该听的,感觉我会被灭口。”
闻念池一头雾水:“什么鬼?”
小小年纪就开始被迫害妄想症了?这丫头脑子里平时都装的些什么?
弗陵瞟了她一记白眼,拿了睡衣便往厕所方向去,“想知道发生什么你自己干嘛不起床?”
闻念池:“懒得动。”
“没什么,就兰姨和她女儿在吵架。”
关上厕所门后,靠着墙壁,脑子里乱糟糟地厉害。
她不知道该怎么消耗这个事实,走到洗脸台前,看着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陌生的,冷漠的,看戏的,做戏的。
刚一出厕所,那人竟还没走,躺在床上,翻了个面,问自己:“吵架?为啥?”
弗陵挑了下眉头,心说这要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后就能走自己或许就能轻松一点,道:“闻先旭高考成绩应该出来了吧?”
闻念池错愕不及,倒也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起这一件事。
“嗯,出来了,反正他是报送的中大,这一次考试不过是去玩玩,听他自己说这次语文作文就故意不写。”
“如果是加上作文成绩了,就到中大录取线,是吗?”
“当然,北清都任他挑选。”
弗陵垂了垂眉眼,低头一笑。
闻念池忽然说:“你要是能考得像他一样好,我脸上也有光了。”
嘴角的笑意顿住,她还真没打算将闻先旭同自己相提并论。
“你那什么表情?”
弗陵笑着往她面前走过去,掀开被子的一脚踩上床,说:“我听说,家里女管家的女儿这次成绩考得也不错。”
闻念池皱眉:“是吗?我不知道,那小姑娘从小就随她兰姨住在这里,性子挺安静的,兰姨平日里也低调,但对子女的教育倒是严格。”
“倒不一定。”弗陵不太同意地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她便嫌弃地指了指弗陵还在滴水的头发。
弗陵挑了一记白眼回去,甩了甩水渍,将头发圈在手中,随便一绕,团在发顶,也不管到底干没干。
“刚才楼下不是在吵架吗?是兰姨和她女儿在吵,我听不清楚,只是隐约听了个大概,好像是她女儿不想要去读四年制全免的师范,兰姨不同意。”
闻念池说:“她成绩应该不错的,考了多少?”
弗陵耸肩道:“不知道。”
末了,她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觉得应该很不错,她给我的感觉就一副学霸的样子。”
脑海中第一眼印象就是个文文静静的姑娘,戴着一副眼睛,背着沉沉的双肩书包,有些驼背,即便走在路上看见,也只会垂着头快速走开,连说话都有些细声细语。
闻念池说:“我明天去问问吧,兰姨又不缺钱还让孩子上什么全免的师范。”
她说罢放下手机,倒头准备睡。
弗陵说:“我就是有时候感觉她有些小家子气罢了,上一次我不小心摔了一个茶杯,她就很不高兴的样子。”
闻念池将胳膊枕在脑后,闷声点了点头,“睡吧睡吧,明天还有好些事要忙。”
弗陵随之也躺了下来,侧过身子去问她:“能不能让兰姨的女儿给我辅导功课?”
“我现在好困,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弗陵看着她侧躺过身子躺着,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只能期盼她最好不要敷衍自己。
······
看着妻子措手不及地在房间中又是一边踱步,又是漫无目的地走走,直将人晃得脑袋发晕,头发发麻。
“你能不能不走走。”
“我都这么着急了你怎么还能坐得下?”
丈夫平日里就跟个闲散没事人一样,什么都不紧张,什么也不着急。
说他是树獭,偏偏又没有人家宝贝树獭那样有存在价值。
若不是出身在这样一个有钱的家庭中,要不然就他那个好吃懒做的性子,怕是早就被社会给淘汰了。
“再难又能难到什么地方,无非就是那死丫头将这件事揭发出去,你也不用着急忙慌地走来走去,没用的。”
他现在还是一副灾难没有降临到他头顶万事大吉无忧无虑的样子。
范玉舟气急败坏,更可恨的是自己当年的眼拙,若不然怎么就识人不清,嫁给了这么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窝囊废。
“我怎么能不紧张,她要是去跟你大姐,或者老头子面前说一句,我们今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闻怀录惯常的轻松自在,道:“所以当初都叫你不要去找那些所谓的关系,安安心心读书考试就好,不要骗老爷子,你却要多此一举。”
“现在可就好了,翻车了,所谓的关系已经人去楼空,连报送的资格都没有着落。”
范玉舟听得难受,的确也是怪她当初误会了闺蜜所言,又贪得无厌得想要以被报送中大的资格讨得老爷子的欢喜。
可哪知道事与愿违。
想到孩子上学这一件事曲折艰难,而这个做丈夫的,做父亲的,从始至终除了冷嘲热讽后外就没做过一件正经事。
范玉舟恼然道:“你就只会在这里说大话,我为儿子忙前忙后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有本事你来解决这一件事。”
闻怀录被她的话激得面色一颤,难看得厉害,但心底隐约有几分怒气,不甘示弱和恼羞成怒。
“怎么解决?孩子当初成绩下降你要是能及时发现,及时告诉我,而不是为了好大喜功去骗老爷子孩子获得了报送的资格,又蠢得无可救药去相信竟然能有人能给你安排大学学籍,如果一开始不是你自己的自以为是,就不会有现在的举步维艰。”
范玉舟气得语噎难受,胸口始终横着一口气,却又上不来下不去,只能堵在心底,闷头难受。
“你跟闻染是怎么说的?”
范玉舟平息了一下情绪后,擦了擦眼角的泪,哽咽着吸着鼻子道:“我跟闻染说,只要她不告诉老爷子我们的事情,就跟她说一个闻念池的黑料。”
“是哪个?”
话音刚落,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闻怀录皱着眉头。
范玉舟点点头,表示他猜测的是对的。
闻怀录气得心跳乱颤,呼吸急促:“已经说了?”
“说了。”范玉舟无奈点头:“当时我说了,她还不信,硬是要我拿出来什么证据,我只好把当年留在手机里的音频记录给她了。”
“可谁知道,她在听了音频,确定我告诉她的这个秘密是真的后,就把我手机给抢走了。”
“然后呢?”
然后还能有什么然后?
她语气激动,神色恼然,咬牙切齿地啐骂着那死丫头的狡诈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