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南气急败坏归去，到头来不仅仅女儿没找到，赔偿也没捞到，还得给这群小弟负责午饭的费用。
若不是自己手头上根本就没证据可以证明赵云深拐走自己女儿，也不会输得如此颓败不堪。
准备掉头回家，却不妨被警车给开到眼跟前，一问之下竟是学校报了警。
“两扇玻璃的赔偿，只要把赔偿金给了，你自然想去那就去那。”
范南吐了一口老血。
都怪自己找来的那群混不吝，一个个都说得装腔作势唬住学校，要不然他们还不肯放人。
现在可好了，不仅是谁也没能唬住，自己倒还要先割肉。
范南扯了下嘴：“我跟你们陆警官，是好朋友。”
闻言，那警官错愕地抬了抬头，随后一阵嗤声，“陆警官，看来你消息还真不灵通，他是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位陆警官前几天就因为给自己小姨子兜事，最后把自己给弄进去了。”
范南：“……”难上加难。
无奈之下，只能找上女朋友来保释自己，并且交付学校赔偿金。
回到家已经是磨蹭到了十二点多，家里没人，光线昏黄。
两老头自从在范冉冉离家出走后便也离开了，去田地旁的小破鹏里住。
家中现在可清净了，再也见不着什么闲杂人等，来扰他安宁。
女人推开铁门，摸到房间中，找到一把木头凳子便坐了下来，将这磨了一天脚的鞋褪下。
“你今天就不该去学校闹事，嚷嚷得全镇子都知道你做的那些丑事了，现在可倒好，那丫头没找到，陈家那边要怎么交待？”
范南一路就被指责着过来，心底郁闷得厉害，闻言直皱眉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起卖女儿那个念头。”
女人仰着脖子，“我逼着你卖了？还不是你看到陈家愿意出那么多聘礼，你当时眼珠子看得都直了，只恨就生了那么一个女儿。”
范南吞噎一口唾沫，喉咙干涩，气得还哼哼唧唧地转头。
要去摸屋子里的灯，却始终打不开，连按了几下后依旧不见头顶有亮光，烦躁之余直接冲着墙壁就是一拳。
女人冷笑，说：“别开了，没用，没交电费。”
范南皱眉：“昨天不是给你钱去交了？”
“你还好意思问，你以为就只欠一个月的电费，是两年，是整整两年零三个月。”女人冷不丁一笑：“要不说那供电局的人说是看在你家老头的份上，要不然一年多钱就给你断了。”
“艹！”
女人脸上嘲讽的笑意看得范南心底一冷，一巴掌就朝着她脑门甩了过去。
······
自从陈家没收到人，又平白无故花去了一笔钱，自然是不可能事罢干休。
范南没有办法，只好将那之前收下来但已经花了一半的聘礼还回去。
至于欠下的另外一部分钱，只能签下借条，限定必须在一年之内还请。
可范南从哪里找来这一笔钱还他？
“要钱没有，这烂命一条，你要的话就拿去。”
范南当初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被陈家的人给揍了。
“如果你敢赖账的话，那我就一天过来揍你一次。”
饱受了皮肉之苦后，范南苟延残喘，答应了对方肯定会还这一笔钱。
只是如何在一年内凑足这一笔钱，是个未知数，也是极不可能成功的任务。
穷途末路之下，就连那女人也跑了，卷走家里所剩的最后几百块，范南如今就只能守着这个房子，唯一的栖身之所。
虽说他现在只要听到钱这一个字眼就像是红了眼珠子一样，但也不是什么钱都敢要，譬如有人就打过他这一个房子的主意，但范南却晓得这是要给儿子继承的，任谁都不能动这屋子的打算。
就算他心底起初有过那么一丁点的念头，但最后还不是房本的问题。
他手上没有房本。
老头子那里也没有，不管自己如何威逼利诱，他始终都不敢说出房本的下落。
如今自己就只能占着这一处地方，权当遮天蔽雨，混吃等死了。
······
弗陵栖身在福利院内。
还得多亏赵云深给自己走的后门。
平日里就帮着福利院后厨的罗大妈准备早中晚饭，打扫卫生。
但她不能露面。
赵云深怕有人识出她来，转头就抱给了范南得知，那便麻烦许多。
至于罗大妈，在被弗陵一番真心实意，打动人心，凄苦悲催的身世打动后，便决定不会告诉任何人。
虽说福利院清净，可弗陵却觉得这个地方似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譬如她有一次质疑那生活老师为什么总喜欢将小朋友欺负到哭却以此为乐，就被罗大妈狠狠地挖苦了一下。
在她的解释中，那是老师在跟小朋友玩，这里的老师们都是很平易近人的，那些学生刚来的时候，都是心灵受到很大的创伤，当时哭得比现在还严重。
可弗陵很讨厌这种行为。
小孩子自己都哭了那就代表不喜欢这种玩乐的形式，你一个老师却三番五次地以此为乐，便不得不让人质疑重重。
可罗大妈告诉自己的事情也很有限，很多时候她对总是有十万个为什么的自己感到聒噪，索性避开自己走。
弗陵无奈既然从她口中得不到问题的解答，那便从小朋友们下手。
跟小孩倒是玩得挺开心的，很多时候都忘记自己身上的烦恼。
赵云深只知道她经常同小朋友们打成一片，可这样遮遮掩掩地住下去到底也不是个办法。
赵云深想，他可以将范冉冉送出去，至少像她这种身世，读书只能是唯一扭转命运的方法。
问及她意见时，小丫头摇头。
赵云深问她：“那你是怎么打算？”
弗陵抿了下唇：“先住着。”
赵云深蹙眉，软下语气来同她讲：“你还小，还是要读书的。”
弗陵腮帮子鼓了鼓，天真又无辜的眼神跳脱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但她抿唇不说，转身要走：“都说了我不喜欢上学。”
都是一群小朋友闹闹腾腾的，有什么乐趣？
赵云深掰过她肩膀，将人拉至眼前，“为什么？”
他脑海中已经想过无数个理由，读书着为了什么，不仅仅只是为了识字明理。
弗陵拧眉，撇开他的手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谁生下来就必须按照读书考大学的路子走？谁规定人的一辈子就必须出人头地，或许我就是来人间凑个数的，或许为别人的发光发热增加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