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自己将他的烂桃花一朵一朵掐死,那死鬼也不会从棺材板上跳出来找她拼命。
弗陵心无旁骛地吃着晚饭,心情逐渐转好,简直就是吃嘛嘛香,想啥乐啥。
可在别人看来,却是为了躲避某些事情,不愿意面对事情才这般胡吃海塞。
“小姐,您怎么吃这么多?”
听到这么突兀的一句话,她停下筷子,错愕地看过去,却被无数充满同情和探究的眼神凝视着。
她眉头微挑,“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孟汀垂下搭在膝上的两手,郑重其事地说道:“王妃若是在意淳于楹那个人的存在,属下也是可以解释的。”
“原来是淳于楹。”
弗陵道:“好生疏的姓氏,哪家人,京城贵族中怎地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姓氏。”
她咬了咬唇角若有所思地说道:“莫不是,是在边疆认识的?”
孟汀顿时垂下了头,脸色僵硬,不敢否认。
清榕见她停下筷子的间隙,忙说:“王妃,您不用担心,老奴可以跟您保证,王爷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您的事。”
弗陵轻笑出声,说:“好像,嬷嬷这些年长居京畿,您也不知道他那两年在边疆究竟干过些什么吧?”
她脸色一顿,忽然反驳不出来什么。
弗陵道:“您也用不着袒护他,我不会在意这些的。”
反正他们其实从初见,到赐婚,再到如今他死,只见过一面。
连多方长相都开始模糊,要说感情更是几乎没有。
没嫁进来守寡之前,自己成天在嬷嬷和孟汀面前,嘴里不断念着的全是自己的爱慕。
现在既然已经成功嫁到这个家里来了,她也就可以撕下那层假面,不必要成天念叨。
何况他人都已经死了,自己纠结一个死人的桃花债,也没什么意思。
“老奴是看着王爷长大的,他什么性子老奴能不清楚,对女孩子不但冷漠无情,更可以说是敬而远之。”
弗陵诧异地挑了下眉头:“为什么?”
小易一本正经地插了句嘴:“难不成,王爷喜欢男子?”
毕竟那美男图的事情实在是在自己脑海中过于记忆深刻。
话音刚落,便见孟汀拧着眉头攥着拳:“你这个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再敢胡说八道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小易战栗地躲到弗陵身后,瑟瑟发抖道:“小姐,他威胁我。”
弗陵重新端着碗盯着他看过去:“孟汀,当我死的吗?”
孟汀触怒似地站了起来:“难不成王妃您还真相信她说的?”
他气急败坏地说道:“王爷一心为国为君,收复失地,护卫疆土,根本无心用在男女之情上。”
弗陵低头自顾自地吃着饭,对这些事不予置评。
小易却是为自家小姐抱不平,道:“那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抱着王爷的牌位不放?哭得更是天怒人怨,好不可怜。”
孟汀怒道:“那她喜欢王爷,我又有什么办法。”
两年前便一直在王爷身后跟个跟屁虫似地跟着,在军事上更是为王爷出谋划策,若不是因为早有婚约在身,谁当那个王妃都不一定呢。
小易吃惊道:“所以说,王爷早就认识她了。”
孟汀看着弗陵说:“王妃请您将心给放得妥妥的,她当年对王爷穷追不舍的时候,王爷身上已经有着和您的赐婚,一心一意只想着只想着回来和您成婚。”
“真的?”弗陵笑了笑,抵着唇角轻轻扬唇。
孟汀盯着她看,似是要从她脸上看出来一丝不同。
可惜什么都没有。
连一个小丫鬟听到这些事都会脸红心跳,可当事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全然不见半分心动的感觉。
要说她是真喜欢王爷才嫁过来的,自己是不信的。
看着清榕嬷嬷和孟汀脸上的复杂之色,弗陵咬了咬筷子说:“跟我说说她的故事吧。”
故事要追溯到两年前。
淳于楹,西凉罪臣之女。
其父淳于酉真,曾经是与李恪在战场上的,不相上下的对手。
只不过因为西凉党政,被冠以谋反的罪名,死于西凉王之手。
淳于楹为了活命,逃到边境,投靠于礼朝,企图为父报仇。
她当年的确也为李恪提供了西凉的军防部署图,为李恪的取胜,赢得先机。
只不过日久生情,对李恪心生情谊,表露心情后却被拒后,得知他在京城已有妻室,不会一心二用。
听说是皇帝赐婚,这种所谓的政治联姻在单纯的淳于楹看来不堪一击。
只要打消未婚妻的想法,让对方知难而退,主动让步,便能让李恪独属于他一人。
当初淳于楹提供了军防部署图后,西凉王得知她已然叛变,派遣刺客潜入礼朝要来暗杀她。
李恪忙于前线,无暇顾及于她这边处境,便派人将她送回京。
实则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在前线女扮男装的事情被军中多数人看出。
介于军规森严,李恪便不再留她于营内。
可谁知道,在送回京的路上便发生了意外。
这两年多来,孟汀一直认为淳于楹已经死在西凉王派来暗杀的刺客手中,哪知道,她保住了一命,却是被拐到书坊里给人制作那种下流文物。
这也都要怪她当年。
总把下流当有趣,以王爷为原型构造了多少虚无缥缈的故事。
会被拐去当苦力实属活该。
“当年她听说王爷亲口承认有婚约了,一直不愿意相信,坚持说要进京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
“哪知道她私自进京后,便一直没有她的消息,谁知道这些年竟然是被拐了。”
饶有所思地听着往事,弗陵嗟叹一声,耳中悠悠然地又传开那一声一声的啼哭。
“难怪了,原来是情根深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个王府的正经王妃,毕竟王爷出殡当天,我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若是当初李恪不去在意那些军中流言蜚语,也不会让美人流落在外。
如今美人获救,将军却死于非命,生死两难再见。
要说这不是老天故意在玩他们,还能是什么。
“您还好意思说,那天多少百姓在背地里为王爷默默掉眼泪,王妃您倒好。”
弗陵挑了挑眉看过去,“什么意思?”
到底是谁的婢女,调侃自己可还行。
“小姐,您怕是不知道,其实那天很多人都说您没良心。”
“就因为我没有哭?”
小易嗟叹一声:“那天王爷出殡,您面若桃花,红润得一点都没有伤心的意思,更有人怀疑,您花容月貌,含苞待放,说不定很快就会红杏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