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点准时播放的新闻联播,是招财每日必不可少的精神食粮。
云城某一住宅区电线短路发生大火,被救的伤者竟是网上缉捕的贩毒分子。
招财摇着两耳,啧啧出声。
“作恶多端,老天也来收他。”
大橘姿态享受地窝在猫爬架上。
“你应该庆幸他没被烧死,要不然小笙就得出事。”
招财皱了皱眉,“我告诉你,你现在是在我家,大清早就亡了,别再给端出你那副皇帝的臭架子。”
大橘置若罔闻,“有些狗,就算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
姜哲拐到客厅时,瞅见猫猫狗狗扑打成团,紧声道,“别欺负小朋友。“
大橘冷嗔,松下了抵在它脖颈上的利爪。
它的确比那蠢狗大了十个周岁,才不跟它计较。
招财不甘不愿地撇撇嘴,也松开了嘴,将大橘给吐了出来。
人高马大才不欺凌弱小。
但低头看了眼姜哲腿上的绷带,“狗子,你腿不好怎么还起来了?“
姜哲一瘸一拐地走到厨房喝水,“你家小笙呢?“
招财摇头,“小笙给我倒了狗粮后就走了。“
姜哲倒了杯水,没在屋子里找到人,心下寻思着她这一天到晚总往外走,明明没有工作,倒比他还要忙。
招财走到姜哲边上,爪子放他大腿。
“狗子,你现在残废了,什么也做不了,那你能找人暗地里保护小笙吗?“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姜哲对它一时间的温情感觉古怪。
招财唉声叹气,“我们一点默契都没有,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爪子一拍,重重地捶在他大腿上。
姜哲眼神跳了跳,刚想揪着它的领子教训一顿,蠢狗也溜得快,躲回房间将门上了锁。
大橘嘴角轻扯,慢悠悠地睁了睁眸,走到姜哲面前,踩他脚背。
“自己边上玩去。“姜哲自认为自己跟它不是能和睦相处的关系。
大橘抬起软软的爪子舔舐着。
“我担心,小笙最近那些奇怪的举动,和在她身边潜伏的那群古怪的身影......“
大橘眯着眼,瞧他那那淡漠的眼神。
“你们人类真是健忘得可以,前后两副面孔。“
见他抬手要来抓它,大橘警惕地后退。
听到门开的声音后,大橘朝门口跑去,绕着她边上嗅了两圈。
“消毒水的气味,去医院了?见他没死透,多刺两刀?“
弗陵笑了。
客厅里,姜哲把腿放在桌上,瞥见她从旁若无人地从眼前走过,嘴角不由得紧抿。
“去哪了?“大爷样地环着手在前。
弗陵把保温盒放在桌子:“骨头汤,你要喝吗?“
姜哲忽然喉咙口噎住。
弗陵把汤汁倒在碗里,猪骨头熬制的汤,据说缺哪补哪。
大橘看他那副喝汤都掩不住的傻样,问起了弗陵:“不会下了毒吧?“
“......”这猫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姜哲将碗吃得一滴不剩后,舔了舔唇角,摸出手机给她发信息:明天我还要喝,买猪骨头回来,在家熬。
弗陵瞅了眼微信,看着眼前这个不务正业的人。
“医生说了,只是轻微骨裂,让你不用大惊小怪。”
姜哲:伤筋动骨一百天。
“......”
弗陵想起医生的叮嘱,弯下腰,将食指和中指曲起,叩着他膝盖,再顺着往下。
“疼吗?“
“有没有感觉?“她仰着头,询问。
姜哲被她眼神里的担忧窒住,一时忘了回。
“没知觉?”
弗陵用力地掐了他大腿内侧,其中不乏有一些故意的成分在。
见他眉梢总算有一丝松动,弗陵笑。
“就算治不好,我好吃好喝的将你供起来,跟祖宗一样。”
他打字: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养得起的。
弗陵一板一眼,“你交抚养费我就养。”
姜哲:像招财一样,一天250,陪吃配喝陪玩,晚上还能陪床。”
弗陵随意地回,“可以啊,只要250。”
姜哲抿着杯沿喝水,闻言撂下杯子,倾过身子,抓过汤匙重重地扣了她的头,严肃道:我敢给,你敢要?
弗陵瞅了他的病腿,又看了眼窗外暖暄的阳光:“现在吗?白日宣淫,不过,你可以吗?”
······
姜哲木着脸,从沙发上起身,往厨房里走,要继续同她争辩,至于说什么,不管了,反正就是不能被她噎回来。
这时,顾鹰的电话打入,姜哲只得回房。
“周笙呢?“顾鹰声发紧。
“怎么了?“
他像是上了发条,愤怒道。
“她刚才来医院了,不知道是不是看黄叙的。但在看到有警察在门口守着,她没过来,瞧不出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最重要的,是周笙走后不久,黄叙也从医院里跑路了,病房几个警察都在门口守着,竟然还能被他给跑了,气煞我也。“
姜哲眉宇渐沉,但听到末,渐渐地扬开了唇,“看不好人,就把责任怪到她身上,未免有些牵强?“
顾鹰急得发火拍桌,“那你说周笙去医院干什么?”
姜哲,“不是把我的腿弄伤了,去医院咨询病情。”
“她一个聋子能做什么?”
姜哲摸了摸下颌上冒出来的胡茬,“你也知道她是一个聋子,那她能做什么?”
顾鹰觉出尴尬,摸出了打火机点烟,“你从周笙嘴里探听到什么?“
“没。”
顾鹰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又是叹气,“连一个女人的心都俘获不了,看来你还不如一只狗有用!“
姜哲抿了抿唇,走到厕所里去照镜子。
镜子里的男人,穿着白色上衣,和黑色运动裤,因为身高腿长,运动裤成了七分裤。五官端正,但眉锋凌冽,棱角分明。
特别是这双斜长的眼,如同刀刻,阴冷,锋利且危险,哪里那么容易讨女孩子欢心?
反而将军,一如既往一副憨傻呆萌的表情,女孩子见了反倒会倒贴上去。
姜哲靠着洗手台边,“我做不来这事,而且周笙听不到声音,交流很麻烦。”
“可最近在跟踪周笙的那群人你调查清楚了,没调查清楚你就不能让放她离开,要是她出事了怎么办?而且你伤了还不是因为她,有一个免费护工,不用白不用。”
姜哲看向自己的腿,往前伸了伸,又伸了伸,想起免费护工,不禁扬唇。
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脸色瞬间严肃下来。
“你也别小瞧了周笙的重要性。”顾鹰敛起了嘴角的嬉皮笑脸。
“周笙的小提琴不是放在我这里,最近一直有人来店里,想把琴买走,你说谁会买把破琴,价格还任由我开?周笙出狱了,你觉得周怀隽会不知道?”
“这本来也不属于我们管的事,只是云城派出所的老邝请我喝酒了,他这些年为了抓周怀隽把乌纱帽都压上了,都是同行的兄弟,该帮的就帮。”
······
挂断电话后,看着马桶上坐着的将军,脸色微僵。
“你怎么在这里?”
招财:“......”明明是它先进来的。
跳下马桶,就要往外冲去。
“上厕所都不冲水,谁教你的?”
姜哲抬腿,将它给挡了下来。
招财龇了龇牙,“想灭口啊?”
姜哲将它抱了回马桶,抓过它爪子摁下冲水按钮。
招财嗷嗷。
姜哲虽然不能明白它说的是什么,但还是尽量地把声音放柔了,问起。
“黄叙逃跑了,你就不怕他会在暗地里对小笙下手?”
招财迫切地点点头,“怕啊,我也觉得黄叙忽然出事跟小笙脱不开关系。”
姜哲压住它洗手,“外面的世界太危险,小笙只能住在这里,你说对吗?”
“嗯嗯。”
“所以,刚才的话......”
它摇摇头,“我什么也没听到。”
姜哲揉了揉它大脑门,“这样才乖,我们都是为了小笙好。”
“你真的不是在骗我们?”
姜哲竟是意外地像是能看出它这心理想法似乎的。
“我不会骗她。”
招财点了点头,粗听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错处。
但仔细一听,好像又有什么不对的,可刚想起来点什么,那丝白光就从脑海中一下子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