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人甩走后,弗陵猫着身体,鬼鬼祟祟地去了后台的,误打误撞地入了模特的换装区。
弗陵猜测刚才那赵灵乔应该也只是受邀来参观模特秀的,但若不是因为她的意外相助,怕是自己都没办法逃出保镖的监视。
可自己误打误撞来的这个地方,倒是连半丝傅海兰的身影都没能瞧见。
弗陵一时皱眉,好在因为前面秀展发生的事,后台这边也混乱,没人因为她的出现有任何怀疑,她晃悠着两只长袖,四处走只装转,目光瞬间停住,也被穆淮的声音给吸引过去。
她躲避到一侧的长帷帘后,支起耳朵听着外头的穆淮在勾搭别人家的小姑娘,端详了好久,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到底有没有点脑子,还是真当这些小女孩子很好骗,那也真是天真得可怜。
“你在看什么?”
“看狗子撩妹呢,你说......”弗陵语气一顿。
耳后陡然有语气,弗陵猝然一顿,仓皇地转过身去,脚步打滑,险些一个趔趄。
季承衍将她的腰揽着,扶着她站稳后,好笑不笑的眼神看着她问:“你躲这里做什么?”
“季承.....”弗陵喉咙口滚动:“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我该问你做什么吧?”季承衍看着她这一副伪装,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便连眼睛都用大黑墨镜挡住以往的神色。
怎么就没有人怀疑过她是小偷?
不过现在外头人人自危,怕是没有谁会理会这么一抹突兀的景色陡然出现。
弗陵将他的手甩开,站住脚后,摆了摆自己的袖子,忽然皱着眉头抬起问他。
“要问也是我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要是在这里,那家里的两个孩子怎么办?你出差有没有找人照顾?”
“自然有。”季承衍点头,忽见他抬手,往自己发顶过来。
弗陵往后退了一步,神色警惕,“干嘛?”
“帽子歪了。”他手抬起,将碰不碰的间隙,将她把帽檐扶好。
弗陵将贝雷帽往头顶按了按,微垂眼帘,“我自己来就好。”
季承衍的手垂了下来,轻声扬唇,“你总是将自己藏得密密实实,更挺引人注目。”
“哪会,他们都没搭理我。”
弗陵咬了咬腮帮,心底含着怨,于心底低声腹诽,“这一切还不是那个傅海兰赐的?”
季承衍听不清楚她的细语,想问清什么,却也不好过多僭越,以免引起不喜。
“你怎么在这里?”
“受一个品牌方的邀请过来的。”
“可你身上......”
弗陵有些恍然,每年的秀展上,一些知名的服装设计师都会利用最有流量的明星、和最具有话题价值的社交平台红人来借势做宣传,轻轻松松就把自家新款定点传送到潜在消费群体面前。
季承衍在国内的人气便是数一数二的。
弗陵越是看着越是狐疑他身上这一身的衣着。
鼻梁上悬着一金丝框架眼镜,身上穿着的是黑色的燕尾服,领口处别出心裁地夹了一块精致的小方巾,内衬白色衬衫,深色领带。
也因他身材颀长,这件衣服穿在他身边便有如量身定制地一般。
她将对方的领口往下拉了过来,果不其然在领口内侧有一道卷云纹饰。
弗陵脸色倏然变了,抄袭已经算了,这件西装直接拿母亲早期得过奖的优秀作品过来充数。
傅海兰这是江郎才尽了?还是恬不知耻?脑子有问题啊还是怎么了?怎么什么都抄?她也不怕吧整个服装设计界的设计师都给得罪了?
不太可能,太疯狂了,又或者,这是顾家父母设的局。
可不应该,没道理将顾妈妈的设计作品都搭出去。
“你要穿傅海兰设计的衣服去走秀吗?”弗陵咬着牙道。
季承衍道:“我本来是要压轴的,可前面出了一些事,我好像也不用出去了。”
“你还想出去?我可现得跟你提个醒,你要是敢穿那个恶臭裁缝抄袭狗傅海兰的衣服,也就是现在改了名字,换了国籍,今晚主设计师设计的衣服.....”弗陵嗤笑出声盯着他看:“别说房子你没得继续租了,就是将来在国内的市场你也会死得很难看。”
她抿着唇角,心底窝着火气。
抄袭可真是屡禁不止,甚至在一些恶俗的抄袭狗眼底,存在即合理,既然有人对其深恶痛绝,有人对其暗自欢喜。
季承衍恍然,轻笑了几声后道:“你都拿房子威胁我了,那我不穿便是。”
话说着,便要将身上的喜欢褪下来,可弗陵又出手给拦住了。
“什么叫不穿便是,你先穿上,现在脱下来干什么?耍流氓?”
季承衍手停了下来,看着渥热的臂弯的葱玉指尖,眉梢不自觉地轻轻挑了起来。
“那你说......”
穿也穿不得,脱也脱不得,这天下间如此霸道的也就只有她了。
弗陵将心底郁结的气叹了出来,窃窃私语地同他道。
“傅海兰偷了我母亲的设计稿,今天在展台上,模特展出的这些衣服没有一件是她亲手设计的,你身上这件,是她早期的作品,我母亲怕是现在还不知道曾经的作品会被她挖出来,怎么就落到那个女人手里。”
“这件事有点奇怪,你还是先跟我去见见真正的设计师。”弗陵心底起了疑,揣测不定,紧步拉着他往外。
季承衍被她带着:“你母亲吗?会不会太仓促?我还有些......”
“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
······
季承衍似乎被这些小辈的目光盯得有些不适,目光使向弗陵,唇角也微微抿着,明明想说什么,却不见对方说些什么。
弗陵咳嗽数声,走进前去,挡在季承衍的身前,也挡住了顾家两夫妻的目光,将顾妈妈迟疑的神色给唤了回来,将她往旁侧拉了过去。
“妈,您看那么久,到底是看衣服还是看人?”
虽说季承衍身材颀长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了,但男生穿西装的样子特别能体现出一个人的身形。
从设计师对美学的审视和外形来看,季承衍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衣服架子。
将这件衣裳穿上身上,确实没有哪个模特能与他相比。
温文儒雅,衣冠禽兽。
这两个词竟也能巧妙地结合在一具身体之内,甚是少有。
顾妈妈心底不免长叹了一声,视线从季承衍处离开,干巴巴地笑说,“看人,也看衣裳。这件衣服确实是我十多年前的我的作品,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脸,敢做这种事,真以为查不出来?”
“今天这事,真没有你们的手笔?”
“把你爸爸妈妈想得太神乎其神了吧?”顾妈妈失笑。
“要是我们真那么厉害,这两年哪会连傅海兰都找不到?这次她做的这些事,真不知道她脑子里是哪里抽了筋?”
弗陵似信非信,但很快地便以释然于心,比划了下自己脖颈。
“也对,她当年都敢这样对我了,还能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恐怕这些年也受了什么刺激吧,脑子里早就江郎才尽,又不肯接受这些现实的打击,所以只能像过去一样,一味地抄袭别人的作品,据为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