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整个晚上,都没能够好好睡上一觉。
不过是想闭一下眼,翻身之间,却被什么给压着头发,根本动弹不得。
弗陵探出手往后摸了摸,只摸到一个男人的脑袋,粗粝坚硬的头发,压在自己脖子后,一点空隙都不见。
她心底一阵无言以对。
本该睡在床下的人忽然爬到床上来躺着了,看来是昨晚没被她修理够。
可她已经没任何力气同他折腾。
昨晚也不知道忽然发了什么疯,亦或者是想起来什么,追着问十一是谁。
这让她怎么回答?
为了打消他心底的那个顾虑已是绞尽脑汁,只想趁着天亮之前眯一眯眼,至于其他的,明日再想。
她腾了腾背,想将位置分给对方,可自己挪一步对方却又循着温度自动寻了上来,贴在自己后背,就差没有手脚并用攀附上来了。
男人身子滚烫依旧,弗陵身子也热气烧得滚烫,尤其是耳边,被他呼吸出来的热气烧的。
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若不是他闭着眼睛,真让人怀疑他这是故意装睡骗取自己的同情。
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药效竟这般霸道,昨晚差点就牺牲自己,以身涉险。
弗陵翻了个身,身自曲着,双腿曲起,防备警惕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双目喷火,曲着的腿忽然踢了对方一脚。
“都这么多年没想起来了,现在怎么又想想起来?”
“你现在想知道以为我就会告诉你?”
“想得到挺美的,也没见你脸多大。”
“还说是要把狗送给弟弟,我看你是自己想养吧,变态,还拿弟弟做借口。”
每说一句她便踢一下,怕将人闹醒,力道其实也不大,目的只在将人推离。
可弗陵想起他撸狗的动作,心底就恨得咬牙,这一下的力道不自觉间变得有些重了。
直接上手,扯过这张铜墙铁壁一样的脸皮。
白嫩的脸颊,肌肤水滑,果然是被权利和财富滋润过的,难怪这般厚。
“以前我不过是想养个招财,你就在一旁说三道四的,吃你家大米了?”
弗陵生怕将他给弄醒,只敢轻轻地捏一下。
“不得不说,你这狗皇......”
狗皇帝长得还挺不错,难怪那么多世家贵女趋之若鹜,就想进宫来侍奉君王。
可惜了,这么一个人。
狗皇帝忽然睁眼,怒目圆睁地看着自己。
弗陵眼皮跳了跳,心口慌乱地跳了跳,呼吸一窒。
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双手双手都抵在他身上,抬脚将人一把就往床底下踹去。
砰!
死定了。
这下真跟弑君没什么区别。
拉过被褥往自己身上一扯,整个人缩着往床角退过去。
看着那床沿边被一只手搭住,骨节分明,指尖修长白皙。
皇帝从床榻下爬了起来,面色冷峻,周身泛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你干什么?”
弗陵呵呵:“陛下,我想翻个身。”
她语气一顿,目光落在他撞红了的额角处,忍俊不禁,只能紧紧地咬着唇角憋住笑。
“但你压着我头发了。”
皇帝揉着额,指尖不过轻轻一碰,便抽了一口凉气。
“那还是我的错了。”
弗陵腮帮鼓了鼓,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
皇帝反倒是笑了,捡起地上的枕头放在她枕边,人也随之上了榻,手枕在脑后。
长手长脚的,倒是将整个床榻给占了大半。
弗陵意味不明,看向他问:“你到底要干吗?”
皇帝道:“十一是谁?”
弗陵无可奈何地叹了叹气:“陛下一整个晚上都在问这个问题,可我真的答不出来,若是你担心我没说实话,你把我关大理寺,你给我上板子,严刑拷打下试试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意外的结果。”
她就拿捏着皇帝不敢对其下重手这一点上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皇帝不说话,眼观前方,目不斜视。
沉闷的气氛压抑着,让人呼吸不过来。
弗陵双手做十字状,哀求道:“我一整个晚上都没能好好睡了,你就不能放过我?”
看他一脸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样子。
弗陵心底也有了数。
想让他退步是不可能的,如今怕是不得到那个答案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要不,咱们各退一步,你放我出宫,我就告诉你十一是谁。”
皇帝眼神往弗陵身上一飘,淡淡道:“你又怎知我有好好睡过?”
弗陵语气一顿,生气又莫名。
咱们现在不是在讨论“十一是谁”这个问题,你怎么这又跳开话题,另说些别的了?
“那你去别的地方睡啊,我又不是你的后宫妃嫔,你那么妃子,再不济,再不济宫女,再不满足,你选妃去,要几岁的,要男的女的,只要你敢提。”
皇帝嘴角扯了扯,心说她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这是仗着什么才敢如此无法无天了?
“你还知道我是皇帝。”
说完一转头,玩味地看向她说:“那皇帝要什么样的女人能没有?”
他脸偏过来,与她视线一撞,便又转了回去。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将一切交待透彻。若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一辈子留在这里。”
他全然不怕被说忘恩负义。
他此刻也全然不想去顾她的想法,乐意也好,不乐意也罢。
仗着自己皇权强迫,帝王威严。
反正,他心底所有的不安定都是来自于这个女人。
或许只有把她留下来,所有的答案都能迎刃而解。
“我可以拒绝。”
皇帝喉咙口干渴,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
这一刻心底不知为何没有生气,而是浸满胸腔的难受。
弗陵盯着他看,肯定地说道:“我能够拒绝。”
皇帝转过身去,手枕在脑后,嗤笑出声。
“想拒绝,就如实交代。”
“不管我们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我只想了解那段往事,只要我解了惑,便放你回去。”
弗陵心底不确定他这是说真还是说假。
若是真的,毕竟这皇帝看起来也不喜欢自己,虽是一同躺在床上,但都和衣而眠,井水不犯河水。
可要是只为了诓自己的话,待她说起那段往事后,忽然翻脸不认人,硬要强留自己在他身边又该如何?
一旦想到这根脏黄瓜跟多少女人同床共枕过,她心底就跟万蚁噬心一样难受。
道德洁癖太严重,实在受不了与这后宫弱水三千共侍一夫。
想明白后,弗陵心底也有了主意和打算,微微一笑地看着皇帝。
“真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若是想要强留我在身边,实在不需要找这么蹩脚的借口。”